蘇楚瑤頓時不哭了。她臉上那些淚珠全擦到了蘇千軼被褥上,暈開一小塊。小家伙不嫌臟,偷偷咧嘴朝著蘇千軼心虛笑了笑。
蘇千軼不知道該用什么神情面對這孩子,只剩無奈。
柳夫人不好打擾蘇千軼,帶著人準備離開“用飯的時候,我讓人把你們兩個的飯菜都送過來。吃完楚瑤回去午憩。”
蘇楚瑤拽緊手扭頭“我不,我和姐姐一起睡。”
蘇千軼“”這和殺了她有什么差別。
她終是反對“不行。你長大了,該一個人睡。”
蘇楚瑤委委屈屈“那好吧。我睡完再來。”
柳夫人得到準,松了口氣。她朝著蘇千軼笑笑,招手示意人都出房間。一群人鬧哄哄來,又齊刷刷走。蘇楚瑤的侍女去門口值守,屋內剩下蘇千軼蘇楚瑤和春喜。
人全走了,蘇楚瑤才小心謹慎從床上下來。
她坐在擱腳凳上,任由春喜拿了新被褥給姐姐更換,又任由人用巾帕沾水給自己擦手擦臉。剛哭紅的臉如今白里透紅,如初秋的桃,帶著細軟絨毛。
春喜輕哼哼“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二小姐每回都拿這招對付夫人。”
蘇楚瑤朝春喜扮了個鬼臉,吐著舌頭“略。”
身為侍女仆從不能說主人家的壞話,放在規矩重的人家會被責罵,嚴重的會被攆走出門。春喜不好說二小姐不是,只向自家小姐解釋“小姐在老夫人身邊長大,講禮守規。老爺夫人一直覺得對孩子心中虧欠,又因二小姐身子不好,所以把二小姐帶在身邊,教二小姐規矩晚了一些。這兩年是小姐時不時在教。”
對她虧欠,于是對妹妹這般驕縱。最后教規矩的人還成了她
蘇千軼看著蘇楚瑤。
八歲的蘇楚瑤是蘇家最小的孩子,被嬌寵慣了,根本沒聽懂春喜話里所謂的“偏向”。她只托著臉咧嘴嬉笑說“徐姐姐想和郭姐姐結伴來,只是她們要先交拜帖,沒我回來得快。”
大戶人家上門,不是每一個如同太子,說來就來。也不是每一個都如晚上那男人,說翻墻就翻墻。
蘇楚瑤又說“姐姐記不得我也沒事。我會給姐姐畫我們以前發生過的事”
春喜剛把巾帕送門口去,讓人送去洗。回來聽二小姐這話,不由替自家小姐討饒“二小姐,您可千萬悠著些。小姐那兒的字畫紙墨,樣樣花了大錢,實在經不起這么耗。”
蘇千軼哭笑不得。
她的書房怕是沒少在蘇楚瑤手下遭難。
蘇楚瑤不懂錢多錢少的重要性。她再次朝著春喜扮鬼臉“我就用。你小肚量”
春喜憋屈“小姐”
蘇千軼不是那么注重錢財。她起身從床上下來“沒事,幾張紙而已。現在書房還有人守著么”
春喜嘟囔“才不是幾張紙的事。”錢是一方面,心血是另一方面。畫了幾天不知道多少時辰的字畫,亦或者好不容易收來的字畫被人輕易一手掌墨汁毀去,哪里是幾張紙說得清的。
蘇千軼“春喜。”
春喜壓下情緒,回著話“這幾天小姐沒去書房,書房門口沒人守著。”夫人信蘇千軼不會拿身體開玩笑,讓原本守著的侍女每天只需去書房做簡單清掃。
蘇楚瑤積極讓開位置“去書房去書房”
她全然不記得,剛娘親還讓姐姐好好休息。
蘇千軼穿上鞋子,套上能外出的衣服,簡單收拾自己。她問蘇楚瑤“現在每天要識字認幾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