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漠“半年不見,殿下愈加天真。京城好男兒有的是,我自會為她找一門好親事。要是京城中的男兒不行,哪怕讓我們軍中男子入贅也成。”
商景明淡笑著,輕描淡寫回話“那我怕這位男子活不過三天。為了人性命著想,小侯爺還是不要隨意挑選人為好。”
他招呼人“坐。喝口茶,等爾東拿吃的來。要是你想打四弟,我幫你看門把風。不能打明顯的地方,免得他又去找貴妃父皇哭訴。”
四皇子心中微顫,又恨不得把牙咬碎。剛對蘇漠的忌憚早拋到腦后,只剩對自家皇兄的忌憚和憤恨。他此時此刻腦中只剩皇兄真是虛偽又令人厭煩。
蘇漠對著商景明,盯著看了片刻。半年不見,這平日總揣著太子架子的人,是有些不同了。他第一回在太子口中聽到如此帶殺心的話。
他嗤笑一聲,大步入座,將頭盔與腰間刀擱置在桌。
門口此時再度有動靜。
剛處理好商戶一些事的崔仲仁出現在門口,朝著屋內人恭敬行禮并觀察著“三位殿下,第一批上等品已經確認好名單,該送宮中了。”
皇莊里蘇千軼對三條船撞上的事,一無所知。
她哪怕知道,也只能幽幽望天,不知事情怎么會到這等地步。她不在皇莊在書房,遭受的苦難不比外頭少。
八歲孩童在書房里陪她,被阻攔后不再到處翻找東西,很快心思轉到“作畫”上。
有的人被嬌寵太過,天賦有限,作畫恣意,在紙上畫一朵月季,能用手腹蹭出幾個藕節。最后委委屈屈試圖求助蘇千軼。
蘇千軼全無記憶,順從提筆嘗試勾勒了幾下,讓其勉強能看。世上月季,恐怕沒有幾朵能擁有如同藕節一樣的葉子。
但蘇楚瑤的目的是讓蘇千軼回想起過往。蘇千軼好不容易勾勒好的畫,很快又被小孩換了一支細筆破壞。蘇楚瑤在月季邊畫上了幾個大小完全不合理的小人。
她現在八歲,懵懂跟著娘親和姐姐蘇千軼外出過,尚且不知道世俗彎彎繞繞“這是娘這是姐姐。我們去妙峰山踏青。”
她畫出一條波瀾壯闊的線,充當一座山。這畫作上,月季比人高,山能比人矮。相當厲害。
“娘親抱著我,姐姐在邊上走。”蘇楚瑤描述著她們三人出門,“我想要一朵月季。娘親買了一朵,親自給我插頭上。姐姐不要,娘親沒給姐姐買。”
于是其中最小那位奇形怪狀的小人,腦袋上又多了一朵幾乎半個腦門大的月季。
如此畫作,萬年罕見。
蘇千軼欲言又止。憑這種畫能想起什么這不叫回憶,這叫捏造記憶。多看幾年,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過去。
這張紙不忍再看,春喜拿出新的紙更換。
蘇楚瑤糟蹋起新紙,畫了新的內容“回去的時候,姐姐需要買新的書桌。我太小了,玩得累,睡著了。娘親帶我先行回家。姐姐一個人去買書桌。”
蘇千軼看著紙上落畫“我一個人去買書桌”
蘇楚瑤恍然“啊,春喜姐姐陪著去了買完姐姐沒直接回來,買了吃食去京郊看了祖母。”
春喜在邊上應聲“是。我記得那次。我們先行買桌,隨后買了吃食趕去看望老夫人。那次訂的書桌在二小姐那兒。小姐現在用的是去年又訂的書桌。”
蘇楚瑤點腦袋“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