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和正端著托盤過來,準備給秦修文親自喂藥,誰知道伺候秦修文的小丫鬟許是太累了,居然靠在床頭睡了過去,被季方和好一頓呵斥,剛轉過頭去,卻見到秦修文居然睜開了眼
“保佑佛祖保佑啊”季方和在心里念了一聲佛,見秦修文聲音嘶啞地小聲喚他,連忙應了一聲“元瑾,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快,快起來先把藥喝了”季方和是真的擔憂,以往在有外人的情況下都是叫原身“大人”的,這次脫口而出的“元瑾”,實在是因為這次秦修文把他嚇得不輕。
秦修文順著季方和的力道坐了起來,腦子里自動浮現出了一道信息秦修文,字元瑾,是他的師傅季明志給他取的字,季明志是季方和的大伯。
腦海里思索著季方和,就想到他從小和自己一起讀書的場景,只是他小聰明有,定性不佳,考中秀才后就不得寸進,后來陪著秦修文一起進京趕考,待得秦修文考中進士,季方和干脆放棄了科考投奔了秦修文,隨伺左右,跟著他一起到新鄉縣上任,謀了個師爺的前程,算是秦修文心腹中的心腹。
秦修文有些木然地將湊到嘴邊的藥一飲而盡,腦海中還在思索,我是誰為什么我還在夢中這個書生難道也叫秦修文為什么面前的季方和的信息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連以前和他一起讀書的場景都自動浮上眼前更甚者,連那位自己素未謀面的師傅季明志的面孔,自己只要去想,就能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怪異太怪異了秦修文驚恐到不敢隨意出聲,盡管埋在薄被下的手已經反復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好幾下,自己也清晰地感覺到了疼痛,他還是不敢承認自己會出現在這里,成為了自己夢中的那個書生
自始自終,那碗藥是苦是甜,秦修文沒有嘗出半點滋味。
季方和見秦修文喝了藥,臉色看著沒有那么蠟黃了,心更加穩了一點,見秦修文神情懨懨的沒有再說話,只以為對方喉嚨疼痛,無力交談,倒也不疑有他,輕手輕腳伺候著秦修文躺下,又蓋好了薄被,才悄聲退下。
秦修文見那個小丫鬟還直愣愣地立在那里,他雖然知道這是小丫鬟柳兒在當值,但是也不習慣地很,抬手揮退了柳兒,秦修文躺在沒有床墊,只有一床褥子當墊被的木板床上,盯著頭頂上的絹紗帳幔發呆。
自己不是21世紀生活在魔都的一個金融民工么,怎么好像,成了另外一個時空的秦修文了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隨著藥力的侵襲,秦修文只覺得困倦之感一陣陣來襲,最終還是抵抗不住身體的本能,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枕黑甜。
秦修文已經來到這個時代整整三天了,他打量過周遭的人、事、物,也硬扛著還未痊愈的病體在府衙前院后院都轉了一遍,原本還想出門轉轉,奈何外面風大雨大,季方和是怎么也不能夠答應,攔著秦修文硬是不讓他出門。
不管怎么看、怎么想,秦修文都不得不絕望地發現自己真的穿越了,穿越成了萬歷十三年的秦修文,還是新鄉縣的一名知縣大人
秦修文和這個年代的秦修文身世相仿,從小是個孤兒,靠著吃百家飯讀上了大學,又半工半讀加上每年的獎學金讀了個985的碩士,本來還有機會讀博的,但是當時經濟實在窘迫,只能一頭扎進了金融市場,在一級市場做過證券分析,又跳到基金機構做到了基金經理的位置,積累了人脈之后又去二級市場攪風弄雨,靠著智力、體力和常人難以想象的勤勉,總算一朝發跡、干了一票大的,直接套現在魔都買了一套大平層可惜新房還沒入住,自己就穿越到了這里,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也不知道自己在現代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是死,那也就算了,如果是活,那到底是植物人,還是古代的秦修文也到了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