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趙啟鳴聽聞了崔麗娘的話,則是欣喜若狂,看著王義流頹喪的臉色更是暗爽不已,立馬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然水落石出,還請大人為學生做主若是人人都和王秀才一般,這世上誰還敢為人出頭,誰還敢做好事學生懇請大人治其誣告之罪”
趁他病,要他命趙啟鳴當仁不讓,馬上就要落井下石。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秀才功名的人,除了少部分死讀書的,剩下的那一幫子人,個人綜合能力絕對不比現代的大學生差,至少心理素質方面就比剛進社會的大學生穩的多么
如果說這個趙啟鳴對崔麗娘沒那種意思,他秦修文就白活了這么多年,白當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了
所以秦修文私以為,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王義流說的那樣,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位崔麗娘要歪曲事實,而趙啟鳴更是見縫插針,明明自己心里最清楚怎么回事,卻表現的大義凌然、義憤填膺。
那個王義流,還是年輕了點啊生瓜蛋子被人糊弄,也是正常,正好長點教訓,做人不能那么囂張
不過就通過這個事情,秦修文再次對自己敲響警鐘在這里,不要仗著自己的先知先覺、不要以為自己是從四百年后來的,就放松警惕,自以為是,否則很可能自己都活不過壽終正寢那一刻
若是原身或者一般縣令斷案,到了這里也就結束了趙啟鳴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縣官也不想得罪,既然主要證人并沒有檢舉他調戲,自然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罰沒一些銀子,口頭訓誡幾句即可;而王義流,雖然是被打的苦主,但是沒有弄清事實,挑釁在先,誣告在后,打他幾板子,甚至下手狠一點,褫奪了他的秀才功名,那也不為過。
畢竟這個事情記錄在檔,事后有人查起來,這樣判決,也是合法合規的。就算將來崔麗娘反口,也要問問她夫家同意不同意,況且一個不拿自己的清白當回事的女子,隨意更改口供,這樣的說辭誰又能信不管從何角度,既然崔麗娘這樣說了,要讓她翻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這世道,對女子行為十分之苛刻,講究“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斷然不會公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么,這個崔麗娘如此去幫趙啟鳴,必有所求。
那她求什么呢一個剛剛喪父的貌美女子,看證詞還是個外鄉流落過來到新鄉縣的,她之所求,顯然已經呼之欲出了。
秦修文聞一知十,雖然之前沒有斷過案,但是他邏輯思維能力強悍,擅長從一堆數字和新聞材料中找尋企業發展的動態和真相,從而使他在一次次交易中能夠實現正向盈利。
而如今,這項能力也隨之用在了做官上。
是選擇人云亦云,直接按照“慣例”做出判決,還是堅從本心,找到事情的真相,還公道于世間
秦修文選擇后者。
要那崔麗娘主動說出真相,如今看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徑。
看著堂下的王義流從一開始的不解、迷茫到現在的憤怒、憎惡,再看著趙啟鳴的得意與猖狂,還有一直不停地在啜泣的崔麗娘,真是世間百態,俱在上演。
突然,只聽驚堂木再次被重重拍下,所有人都是一驚,就連崔麗娘的啜泣聲都停住了,整個大堂落針可聞,繼而又聽到秦修文清冷又疏離的聲音響起“崔氏,作證前洪書吏說的作偽證者,若是影響了本官的判決,最后也會同罪處罰,你可還記得”
崔麗娘連忙道“民女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