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巖久居新鄉縣,京城的關系網也只是聽他弟弟道聽途說,知曉的并不真切,越是不知道,越是猜測起來心慌意亂,腦門上不一會兒就冒出了碩大的汗珠。
趙老爺關心則亂,趙管家趙忠勤倒是比趙老爺還穩重一點,猶豫了一下還是進言道“老爺,咱們不知,未必秦縣令不知啊”
趙老爺原本還在原地踱步,聞言猛的停住,咬了咬牙對著趙管家吩咐道“正好趁著天黑,你現在就去一趟縣衙找季師爺,給他送過去一千,不,兩千兩銀子,就說多謝秦大人的提點之恩,我們趙家沒齒難忘。”
秦縣令一向愛財,多送點銀子總歸不會錯的。
趙管家雖然心驚于老爺這次的大手筆,但是此刻也覺得這錢必須得花,領命之后連忙拿著對牌去賬上支銀子去了,東奔西跑這么多時辰,連口水都趕不上喝,連夜趕往縣衙。
看著趙管家離開的身影,趙松巖忍不住喃喃道“秦大人對我們家是好,就是太好了一些,若是打夠五十大板,讓那貴人消了氣才好”
想到這里又命人去封大夫的口,讓他傳出趙家大少爺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消息,又命仆婦丫鬟看緊趙啟鳴,讓他安心在床上躺個三四個月,等風頭過了再說。
那邊趙府一整夜都鬧的沒個安寧,秦修文這邊也是剛剛瞇了瞇眼,就聽到丫鬟柳兒通報張達求見。
秦修文原本也只是合衣而眠,要不是推算出今日趙家必有動靜,他是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修養好精神的,畢竟最近用腦太過,造成的結果就是現在一旦多思多慮,就會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秦修文是在內書房見了張達,不同于秦修文半夜被叫醒后的強打精神,張達是一臉隱忍的興奮,待見了秦修文,立馬下跪恭敬道“大人料事如神,樁樁件件都被您料到了,只是后面又發生了些變故,故而屬下來遲,還望大人恕小的驚擾之罪。”
別人下棋是走一步看三步,他家大人做事是走一步看十步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家大人這么厲害
秦修文見張達臉上沒有什么驚慌之色,就知道這變故也是好的變故,飲了一口濃茶,將茶盞放到桌案上“別給本大人賣關子,還不速速說來”
張達一改剛才的正經之色,笑嘻嘻道“大人您是不知道,趙家張狂的很,送了趙秀才回去后,趙家人就哭雞尿嚎的,活像那趙秀才被生生打死了似的不過二十五仗,齊大他們還是留了手的呢小人一直在他們趙府門外的巷子口等著,不過半個時辰,那趙管家就帶著幾個打手出了門,先是打聽崔麗娘的去處,知道她被大人罰到了育嬰堂,青天白日的也不敢馬上去鬧,轉接著就直奔錢家客棧去找王秀才。”
一開始張達也不明白,斷案的時候當時他就在堂下站著聽,大人已經說會恕那崔麗娘無罪,結果又找了個由頭,罰崔麗娘三個月的勞役。不過這本不關他的事情,張達也就聽了一耳朵,并不關心。
后來受他家大人指點,才知道大人是怕那崔麗娘被趙家報復,育嬰堂畢竟是官家所設之地,說是讓她服勞役,其實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而那王秀才,自己在給他送罰銀的時候,也提點了一句,讓王秀才拿了銀子即刻就走,不要在新鄉縣過多逗留,防的也是趙家下黑手。
“王秀才是聽勸的,當即拿了銀子就退了房,準備離開新鄉。當時大雨小了一點,小人帶著幾個弟兄一直遠遠地墜在后面跟著,不一會兒,趙家人就騎馬追了上來,因為小的幾個走的都是小道,他們又是行色匆匆,沒有看到我們兄弟幾個,原本以為今兒個總要動一次手,倒是沒想到啊,那個王秀才是個大有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