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點頭道“媽,我知道的。”
上午九點鐘,秦羽帶著侄子秦曉東上了開往杭城的火車,火車開動的時候,秦羽怔怔地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村莊,她不知道,這次是否真的能帶回她的孩子還是和先前一樣,最后都是一個人孤寂寂地回來
周二上午九點鐘,學生們都去山上砍伐毛竹了,宿舍里就剩許小華一個,趴在桌子上給她哥寫信,懷里捂著一個裝著熱水的鹽水瓶,瓶子是董校醫給她的,說她腿上有傷,要稍微帶暖和點,不然生凍瘡就麻煩了。
許小華得了叮囑,就將這事放在了心上,因為要真是生了凍瘡,她連買凍瘡膏的錢都沒有,這冬天可不好過。
她已經在桌前坐了十來分鐘,還沒想好怎么寫,怕一不注意,就讓哥哥發現她的真實處境,琢磨了好一會兒,才下筆寫道“哥,你最近在部隊怎么樣訓練有沒有很辛苦,內蒙那邊現在更冷了吧我們這里也冷了很多”
扯了幾句家常以后,才又寫道“哥,我最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們這邊雖說四五年后畢業分配工作,但實在太遙遠了些,我怕幾年以后無法落實,我想著趁現在年紀還小,去學一點技術。但是這邊課業比較忙,基本沒有什么時間。
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領導家,需要招小保姆的,或者食堂、后勤部門需要招打雜工的如果有的話,我想去試試看。”
最后又不想她哥從這封薄薄的信里,窺出來一點蛛絲馬跡,稍微圓了一下道“這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我還是安心在這邊念書,畢業后要是真能分配工作,也算有個前程。我在這邊的生活都好,你不用掛念,等寒假的時候,我會和蕎蕎一起回家住一個月,期待咱們的下次相聚。”
落款“妹妹小華”。
寫完以后,許小華又檢查了幾遍,覺得沒有什么問題,才貼上郵票,哥哥每次寄信來,都會附一兩張郵票給她,所以郵票她倒是不缺的。準備一會中午,就交到班主任那里,托他去鎮上的時候,帶到郵局去。
她剛把信收好,門口就傳來敲門聲,“許小華在嗎”
是班主任的聲音,許小華忙應道“在,是張老師嗎”心里有些奇怪,班主任這會兒來找她干嘛
“是”
不想一開門,除了班主任張老師外,還有倆個人,一位身材比較瘦削的阿姨,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灰色燈芯絨布面的襖子,看著有些風塵仆仆的,像是很久沒休息好一樣,另一個是看起來有幾分俊朗的男青年,穿著一身藍色的襖子,倆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許小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眼神有痛苦、震驚,又好像有熱烈、希望,那個阿姨的眼淚都像要掉下來一樣,男青年的表情更豐富一點,一會看她,一會看他身旁的阿姨,似乎在比對什么
許小華一時有點懵,輕聲問道“張老師,是有什么事嗎”
張文瑞看看許小華,又看看秦同志,也覺得太像了,半晌才道“這位是從京市過來的秦同志,特地來找你的,要不你們先聊一下”
怕許小華有提防之心,補充道“秦同志的介紹信和證明,我已經看過了,你不必有其他的憂慮。”
“好,謝謝張老師。”隨后把剛寫好的信,托給了班主任。
班主任一走,許小華覺得讓人站在門口也不合適,邀請兩位同志進屋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