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李蕎蕎一直沒睡著,她沒睡過這么柔軟、暖和的被子,躺在上面都覺得像躺在云朵上一樣,一會睜開眼睛看看小華,一會又怕弄醒了小華,忙閉上眼睛。總覺得今天和前天就像天上和地下一樣,那么的不真實。
許小華朦朦朧朧中,發現蕎蕎還沒睡著,迷糊糊地伸手抱了一下她,“蕎蕎,快睡,明天還要早起呢”
“哦,好”
許是小華的胳膊太沉了,也許是她眼皮太重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早上六點多,許小華就和媽媽起來了,倆人看到蕎蕎睡得沉,都默契地沒發出聲響來,輕手輕腳地穿好了衣服,洗漱好后,秦羽和女兒道“我去買點包子、饅頭回來,你在這看著蕎蕎,不然她要是醒了,看不見我們,估計得著急。”
許小華忙應了下來。
媽媽剛走,小華就聽到外頭傳來慶元哥的聲音,忙開門出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倆人下樓說。
等到了樓下,劉鴻宇才問道“蕎蕎還沒醒嗎”
“沒有,昨晚她估計后半夜才睡著,早上我們起來,她還睡得香得很,我媽媽去買早飯了,一會吃完,我們再商量下蕎蕎的事。”
徐慶元見她皺著眉頭,有些憂心的樣子,出聲問道“小華,是不是擔心給蕎蕎開介紹信的事兒”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就聽小華提過,那個勞動大學主要是挖山造田,活比農村里的還重,她們剛開學不久,就有很多同學選擇了退學。
而且這個學校還是在曲水縣里面,離許家村也就二十多里地,牛大花和李永福要是想去學校把人帶走,學校老師也沒有辦法。
這次他們過來,肯定是要帶李蕎蕎走的。
現在是寒假,學校不辦公,只能由村里開介紹信。
許小華見他猜到了一半,輕聲道“其實還有戶籍的問題,我們那個學校像個草創的一樣,先前入學轉戶口的時候,也沒有徹底落實下來,像我是轉過去的,蕎蕎的卻沒有。當時牛大花可能就動了點心思,堅決不讓她轉,學校那邊說一年內轉過去都可以,蕎蕎就先去報道了。”
緩了一下,許小華又接著道“錢村長在我們那塊,話語權還挺大的,蕎蕎畢竟又是李家的親生女兒,這事怕不是那么容易。”
徐慶元想了一下道“那今天蕎蕎別回去,這事由秦姨和我們出面吧你在這陪蕎蕎”
許小華有些猶豫地道“你們對我們那邊不熟,人也陌生,我還是跟著去吧,就是蕎蕎現在這情況,一個人待著,怕是會害怕”
她怎么說,也是在許家村長大的,她爸又在村里當過多年的會計,就是后來被貼了“反`革命”的標簽,人活著的時候,大家不敢多來往,人走后,以前和他爸處得比較好的叔叔伯伯,對她還是挺照顧的。
她正糾結著,就見大門里忽然進來一個男同志,因為逆著光,她還沒看清是誰,就聽那人喊了一聲“小華”
“班長”許小華立即就聽出來了,這是郭明超的聲音。
郭明超快兩步走了過來,笑道“我昨晚回家的時候,聽我媽媽說你來了,住在城東這邊的旅館里,我就想著來看看。”昨晚上,他奶奶醒了過來,情況好轉了很多,爸爸就讓他和哥哥先回家去。
許久沒見,他發現小華長好看很多,臉上紅潤白皙了些,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合身,大概成新的樣子,人似乎還胖了點。這說明,小華那邊的父母對她很好,郭明超心里是有些為她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