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師點點頭,就先走了。
許小華回到座位上,正收拾著書本,覺得門口像是有個人影,一抬頭,就見徐慶元站在那里等她,忙把書收好,跑了過去,“慶元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徐慶元溫聲笑道“剛剛,怕你走了。”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喘音,額頭上還有一些密密的汗,顯然剛才是一路跑來的。
接過了許小華手里的書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許小華點點頭,問他道“慶元哥,你今天有沒有空在我家吃個晚飯我約了幾位同事過來做客。”
“可以”
許小華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慶元哥,我今天聽劉哥他們說,你最近還挺忙的,是有什么事嗎”她心里估摸著,他大概為了那份思想匯報,從上午一直滯留在班主任辦公室里,直到現在。
徐慶元抬頭,見她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知道這姑娘是知道了,顧忌著他的心情,沒有直說而已。
點了點頭道“嗯,學校知道了我爸的事,要我寫一份思想匯報。”說是一份,但是他交了一份又一份,學院書記和班主任不滿意,讓他一遍遍地寫。
在這里,一份或許是等于幾十份的。
他不敢說,一份等于無數份,因為他知道,他大概率是選擇留在京市的,爸爸說的對,許家幫了他,他不能恩將仇報,將小華也拉進漩渦里來,所以學校想要的那一份思想匯報,他早晚會寫出來。
至于這個時間的長短,完全取決于他良心的拉扯限度。
許小華想了想,和他道“慶元哥,我知道我這話說的可能有些幼稚,但我還是想說,這不是你個人的問題,這是時代的問題,如果要背負良心的債,時代也有責任。”
徐慶元望著她,輕聲道“怎么會幼稚螻蟻尚且茍活,何況是我們呢”這是他的心里話,說一千道一萬,他選擇妥協,還是為了生存,更好地生存。
許小華認真地道“慶元哥,我們和螻蟻不一樣,如果我們是螻蟻,就不會掙扎和痛苦,不會猶豫不決,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這一程路即便再難,也有走完的時候。”
徐慶元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里很是觸動,輕輕地“嗯”了一聲。
倆人正沉默地走著,許小華忽然聽他問道“小華,你不會覺得這是我的污點嗎”
是家庭背景帶來的污點,還是選擇妥協而給靈魂上留下的污點,他沒明說,但是小華知道,他說的是后者。
“慶元哥,不會。我們總得好好活著,才能給苦難中的親人,一點希望。如果你選了另一條路,你想想伯父會是什么想法,他會不會覺得是他影響了你的前途,繼而做出什么不好的決定來”
小華說的很隱晦,但是徐慶元聽懂了,只有他自己好好地活著,他的父親才會好好地活著。
輕輕點頭道“小華,你說的對。”這確實是他爸爸有可能做出的事。
這一柄“出身”的利劍,不僅橫在他的前程上,也橫在他父親的命格上。
上了公交后,倆人就沒再談這事。等到了白云胡同口,恰好看到心怡、錢小山和程斌他們過來,許小華立即給兩邊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對象徐慶元,”又朝徐慶元道“慶元哥,這是我同事謝心怡、錢小山和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