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軍道“那也挺好的,和你專業對口,是負責勘探還是檢測這塊”
“原油化驗工。”
吳慶軍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怎么會你從京大畢業,以你的成績去這已然是屈才了,怎么會”
徐慶元道“張阿姨沒和你提過嗎我家里的事,張阿姨是知道的。”
提到母親,吳慶軍一時有些語塞,磕磕絆絆地道“我我和家里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系了,就是呦呦生產,我爸媽也不會過來。”
劉鴻宇不知道內里原因,笑問道“是太忙了嗎,長輩不都盼著早點抱孫子孫女嗎怎么會舍得不來看看”
吳慶軍苦笑道“我媽媽脾氣犟,她不喜歡呦呦,連帶著我這個兒子也不認了。”
劉鴻宇道了一句“那確實是犟。”
等菜上齊,劉鴻宇又要了一瓶酒,吳慶軍接連喝了好幾杯,忽然朝徐慶元道“慶元,小時候咱們滿大院跑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不成想,中間不過隔了十幾年,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已然是各有各的窘境了。”
他說到“窘境”,徐慶元也舉杯和他碰了一下。
后面大家都沒怎么說話,也沒有多喝,簡單地吃了飯,就各自坐車回去了。等吳慶軍走了,劉鴻宇問道“元哥,他小時候和你住一塊兒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現在在北省軍區。”
“那他這背景,不至于郁郁不得志啊至少家庭方面沒有什么阻力才是,我怎么瞅著,像是有些頹喪的樣子。”劉鴻宇本來還想問問空軍的日常生活,積累些素材,但是看吳慶軍情緒不高的樣子,他也沒有不識趣地多問了。
徐慶元道“可能因為他執意要和許呦呦結婚,家庭和工作方面,都有一些壓力。他媽媽是很有主見的女性,不會因為心疼兒女就放棄自己的原則。”
劉鴻宇有些羨慕地道“我媽媽要是這性格就好了,也用不著吃這么多苦。”
徐慶元道“吳慶軍未必會這樣想,他現在自己前途受損,妻子生產,兩邊父母都沒法靠,怕是焦頭爛額的很。”
吳慶軍這邊,確實如徐慶元所說,在空軍大院附近下了公交車,腳步就變得有些凝重。呦呦馬上就要生產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來陪產,本來可以托付給顧大姐幫忙的,但可能是他媽媽打了招呼,顧大姐現在對他們夫妻倆也是淡淡的。
聽呦呦說,隔壁劉營長家的嫂子,最近也不愛來串門了,可能是聽了一些風言風語的。
呦呦在家屬院這邊,向來很少和人打交道,這一時半會兒的,他也不知道去哪找個人來陪產
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吳慶軍想了想,還是去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那邊就有人接聽了,是媽媽。
吳慶軍喊了一聲“媽呦呦要生了,你能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啪”一下,把電話掛了,吳慶軍拿著話筒,整個人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
拎著奶粉回去的時候,呦呦已經睡著了,吳慶軍把家里衛生做了一遍,才輕手輕腳地上床。夫妻倆背靠著背,在寂靜的夜里,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似乎都沒有睡著,但是兩個人都沒打破這黑夜里的沉默。
11月3日,許小華一早就檢查了一下行李,準備去火車站。
沈鳳儀一邊把剛蒸好的白饅頭放到她隨身背的挎包里,一邊有些不放心地道“我在家也沒事,我送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