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有件事我想應該提前和你知會一聲,我得調去東北了。”廠里的通知已經下來,半個月后,他將和這次抽調的同事一起,踏上前往東北的火車。
今天晚上,小華的心情似乎很好,徐慶元斟酌了許久,還是在分別的時候,說了出來。
許小華上一秒正在和他聊著章厲生和鄭楠的事,聽到這話,懵了一下,愣愣地看著他,“去多久啊”先前每次問他,他都一副并不著急的樣子,她都以為是自己過于擔憂了。
原來,他只是將情緒藏匿的好罷了。
“不是暫調,就是在那邊了。”這句話,徐慶元是望著小華說的,等看到小華的眼睛瞬時瞪大了些,顯然很是意外的樣子,徐慶元心里頗有些過意不去。
他知道,不管是小華,還是許家其他人,都希望他能留在京市。小華是許叔叔和秦姨唯一的女兒,又離家這么多年,他們不會愿意讓女兒再離開他們,去那么遠的地方。
他這一去,他和小華之間
冬夜的八點,路上已經沒有行人,微弱的月光照在胡同口的石磚上,顯得街道都有幾分冷寂,許小華和徐慶元站在胡同口,默然無聲許久。
“慶元哥,我回去和我爸媽說下,可以嗎”她是知道,這個年頭的工作調動,可能一去不返。
她還沒穿來之前,看過一個新聞,講一個申城的工程師在建國初期響應號召去支援邊疆,后來就拖家帶口在邊疆扎根了,年老以后,想落葉歸根,然而當年他懷著一腔壯志前往邊疆時,手里捏的是一張單程票。
最后經過一二十年的奔波,在咽氣之前終于重新拿到了申城的戶口,葬在了申城。
許小華不敢想,如果慶元哥真的去個十年、二十年的,她和他之間該怎么辦
艾大姐家床底下那一個小鐵箱子上積著的浮灰不由浮現在眼前,這一瞬間,她覺得歷史很奇怪,明明覺得艾大姐的經歷好像離她很遠了,可是這個時候,她自己似乎也將重復艾大姐走過的路。
徐慶元見她低垂著腦袋,知道這姑娘已經意識到,他這一去,兩個人之間將會面臨的問題,唇不由緊緊抿了起來。
然而對于小華請父母幫忙的提議,仍舊是狠心拒絕,“小華,許叔和秦姨就算能幫得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呢,我的問題不是那么好解決的。”
倆人都沒有再說,許小華是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淚,而徐慶元是不忍掐滅了她最后一點念想。
徐慶元沒再讓她送,看著她返身進了胡同,看她站在自家門口,朝他揮手。
胡同里有零星的燈光,隔著幾十米遠,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抬起手朝她揮了揮。
晚上十點鐘,徐慶元回到了宿舍,室友譚建華還沒睡,見他回來,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徐哥,你被調去東北建設新廠的事,和你對象說沒我和你說,這事你得早說,不然回頭你對象知道了,怕是有得和你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