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軍一走,許懷安也有些失神,到底是多年的父女,但是也知道,辛楠說的沒錯,他的母親已經七十多了,為著他們兄弟反目、生疏,私下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老人家早上還和他說,小華讓他年三十回去吃一頓團圓飯。
他的母親、弟弟和侄女,一再為著這份血緣關系而讓步,反觀他呢
想到這里,許懷安深深嘆了口氣。
一旁的童辛楠見他這樣,溫聲勸道“你是為著慰藉嬸子的一片苦心,呦呦是個聰明的姑娘,肯定能夠理解的,懷安,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養,早些出院才是。”
見他像是沒聽進去,童辛楠又道“我早上來,見九思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你早點出院,他也能好好休息。”
這一段話,立即將許懷安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出來,點頭道“是,九思工作強度大,經常熬夜,每回回來,家里都是盼著他能多休息的,辛楠,你去幫我問問醫生,今天能不能出院”
童辛楠笑道“好,我這就去,你別急。”
不想,她一出來就在走廊里遇到了吳慶軍,對方顯然是在等她的,見她過來,立即和她道“童同志,有件事,我想麻煩一下您。”
“請說”
吳慶軍拿了十塊錢遞了過去,“我爸現在在病床上,我也不敢和他爭辯,免得讓他老人家生氣,就是我想起來,前頭爸爸給了呦呦不少錢,他現在身上怕是沒多少了,這錢麻煩您幫忙拿去付醫藥費。”
前頭,岳父的錢都被岳母卷走了,后來,呦呦生產,岳父又給了她一筆錢,他心里忖度著,岳父手里怕是沒多少錢。
童辛楠聽了這話,有些訝異地看了眼吳慶軍,隨即搖頭道“這錢,我可不好代拿,免得懷安知道了生氣,再者,醫藥費你不用擔心,小華爸爸早上才繳了一筆,該是夠用的。”
“那您拿著,給我爸買點吃的,改善下伙食。”
“三餐也是小華奶奶送的,真的用不上。”
聽她這樣說,吳慶軍只好把錢拿了回去,道了一句“辛苦您了。”他想,如果不出意外,這位童同志大概會和岳父組建新的家庭。
他的呦呦,就真的只有他和孩子了。
杠走了吳慶軍,小華心里還有點憋氣,和徐慶元道“等我以后去了東北,再不用和他們打交道了,這些麻纏事,就不會有了。”
徐慶元見她嘆氣,笑道“快了。”小華期待著能去東北展開新的生活,他也希望,這次去東北,能夠迎來一次新生。
許小華念叨了兩句,就把吳慶軍拋在了腦后,問徐慶元道“哎,慶元哥,你們新廠選址偏不偏啊你要不要備點什么東西帶著比如藥品之類的”她就怕太偏僻了,連感冒、發燒之類的藥品都不好買。
徐慶元道“不必。”
許小華卻有些不放心,她是知道新廠建設的前期工作是非常艱辛的,準備回頭去買點常用藥給他帶著。
許小華又問道“慶元哥,你和家里說了你要去東北嗎”他這一去,如果不出意外,盧姨那邊,可能十來年都不會再見了。
提到母親,徐慶元臉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些,輕聲道“提了一嘴,我的信,她也未必會看。”和母親的關系,他甚少在人前說。
是他原生家庭的一個膿包,也是他心頭不愿意觸及的部分。他有時候都慶幸,爸爸是在他成年后被下放,而不是1957年,不然,年幼的他怕是無法承受這一系列變故。
許小華側頭看他,見他眼眸淡淡的,安慰他道“也不是沒有意義,如果她想找你,至少可以從這些信里找到。”
徐慶元見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了他一樣,笑道“走吧,心怡他們肯定在等著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