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芝華沒好氣的,“他自己說的。”
江晚低著頭,但余光還是看到林芝華越說越來氣,揚了手里的桶,敲在裴行初倚靠的扶手上。
“你老實給我說,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女朋友,是你在外面鬼混”
世交朋友家里的孩子,多的是這樣。
身邊的女伴經常換來換去,說是女朋友。
裴行初轉著桌面上的杯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很輕地笑了下,沒吭聲。
眼見林芝華的火氣已經頂到了最上面。
江晚伸手拉了拉林芝華的衣服,叫了她一聲,讓她別生氣。
接著她聲音微頓,絲毫不顧及裴行初是不是能聽到,輕著聲音說下去“哥哥可能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林芝華不疑有他,順著江晚拉她的手,擠開裴行初坐到她旁邊,“你哥跟你說過”
江晚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支吾了一聲,模棱兩可“也不算,先前聽他提過。”
被擠開的裴行初往旁側坐了坐。
和江晚中間隔了個林芝華,離得并不遠。
他偏頭就能看到半垂頭的女孩兒,細膩的脖頸。
她肩頸纖細,脖子也長。
小時候裴友山夫婦帶他們去看歌劇時,江晚曾經被舞團的首席相中過,想讓她進舞團學芭蕾。
林芝華覺得學跳舞太吃苦,拒絕了。
裴行初盯著那處看了兩眼,想起好久之前,他手指摩挲在上面時,江晚輕輕哼的那聲。
“行初”大伯叫了他一聲。
裴行初轉過來,摸了身前茶壺的把手,斂了臉上的神色。
輕瞇眼笑了笑“大伯,你說。”
中午的飯確實是在齋香園吃的。
算上意外回來的裴行初,一共十幾個人,在齋香園往里,最內間的一個包房。
齋香園并不是對外開放的酒店。
碩大的園林一共沒幾間廂房,祖上是清末年間御膳房有名的幾位。
半開放的雅間,西南兩面是兩排濃密的竹子。
世家尊長幼,小輩往往是要坐在下側。
江晚也不知道座位是怎么排的,但坐下來之后才發現,陰差陽錯地,她左側坐了竇亭樾,而右邊則是裴行初。
說是竇家和裴家聯姻,但自始至終,兩位主人公之間倒是沒有怎么說上話。
竇家姑母敲了敲桌子,打了眼色示意“亭樾,你跟阿晚多說說話。”
左側的人放了手機,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很謙和地笑“看阿晚靦腆,總要慢慢熟悉。”
男人嗓音清朗,只聽聲線,讓人無法把他和那些傳言里放浪形骸的事聯系在一起。
江晚手揪著眼下白凈的桌布。
一時抿唇,也沒講話。
她是有點靦腆。
但現在不想說話的另外一個原因,是身旁還坐了一個存在感很強的人。
她右手搭在桌沿,轉著玉石架子上的銀色湯匙。
桌上的長輩還在說話,但她卻沒怎么聽進去,她視線落在自己右手邊,再往右的地方
男人腕骨側面輕抵在桌沿,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玻璃杯壁。
小指上戴了個銀色的素戒。
江晚盯著那個戒環看了兩眼,目光微微下垂,落在他手腕處。
腕骨外側微微突出的骨頭上,有一顆不大明顯,卻極為性感的痣。
痣的位置長得太蹊蹺,是個如果接吻,無論是握腰,還是捏脖頸,那顆痣都會抵在對方白嫩皮膚上的位置。
江晚眨了眨眼,視線偏開。
隨即她聽到隔了兩個位置的大伯再次打趣。
話是對著裴行初說的“妹妹要是真訂婚的話,你這個做哥哥的不送點什么”
裴家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