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蕭柏的目光不由得被上面的內容吸引,這一看就入迷了似的呆立在原地。
阿伯克絲毫不意外,自打他和洛奇來了以后是這樣,封書韻來了以后也是這樣,只要是研究相關領域的學者,都不可能不為此動容的。
唐笑在許醫生的攙扶下,艱難地用油性筆在白板上書寫著這三年的成果,如何建立疾病模型、基因插入、敲出,當然還有這過程中可能會引發的脫靶效應,a序列的限制還有遞送方式的影響,以及其解決方案等等。
一筆一劃,都是三年來的心血,無數研究員們日以繼夜,留下無數血汗得到的思路、公式和數據。
密密麻麻的白板擺滿了病房的每一寸空地。
病房里安靜得嚇人,只有油性筆在白板上摩擦發出的聲音,源源不斷趕過來的學者原本是想來看望唐笑,但在門口一看見白板上寫著的東西,就瞪大眼睛,然后一轉眼,也加入了安靜的圍觀群眾這種,不知不覺間,門口已經被人影擠滿,其余路過的人被這種異常的情況吸引過來,不知何時起,人越來越多。
其實唐笑寫到一半的時候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昏迷了一個星期的身體過分虛弱,但他還是強撐著寫,不知疲倦不知勞累地寫。
在現實的報告會上,他看到了那個未知的神秘古菌的數據,由此填充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而現在,他把三年的成果,匯報給所有人。
這大概是唐笑開過的最簡陋的一場報告會,不在精心布置的舞臺
,只是一個空間狹小的病房,大部分人甚至得站在門口看,報告人也沒有西裝革履,唐笑的這具身體甚至一個星期都沒洗過澡了,虛弱狼狽得嚇人。
但這一刻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他們只是盯著唐笑的背影,以及逐漸填滿的白板,感到了目眩神迷,沉浸其中,生怕一醒來發現是個美夢。
最后一個句號落下的時刻,唐笑心里閃過一絲悵然若失,隨后轉過身,面帶微笑注視著不知何時擠到第一排的蕭柏。
蕭柏聲線顫抖地問“這是僵尸真菌的治療方案”
“是,如假包換。”
“可是實驗數據呢這些實驗數據你是怎么得來的”
其實這也是唐笑唯一無法解釋的點。
但無所謂,他也不打算解釋,人類只剩兩個月了,再裝模作樣解釋,或者推進研究實在太慢太慢了,這兩個月能不能生產相應治療耗材都很緊張,哪來的時間讓他掩飾
“你就當我是做夢夢見的吧,”唐笑說,“嗯,我這昏迷的一個星期,都在夢里做完實驗了,不相信的話可以按照我寫出來的步驟試一試,反正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夢、夢里
饒是見多識廣的學者們也被這個借口無語到了,但要說他是瞎編的吧
編的還有理有據,甚至還解決了近來蕭柏項目組卡住的課題,連數據都看起來相當真實,昏迷了一個星期,耗費那么多心力來編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
“總之,做做實驗就知道了。”最后還是蕭柏蓋棺定論,是與不是,科學是不會騙人的。
而唐笑此刻已經忍不住小聲喘氣,雖然有許醫生攙扶,但長時間思考、站立和書寫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負擔還是太重了,許醫生連忙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一邊還生氣地說“都說了讓你先休息了,還有醒來以后檢查都還沒有做”
“還有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可以離開了,人太多不利于病人恢復”
蕭柏他們還沒來得及和唐笑多說兩句就被許醫生趕出了醫務室,唐笑見狀連忙問“阿伯克實驗體428現在如何了”
阿伯克隔著好幾個人頭說“還沒死,是需要用到它做什么實驗嗎”
唐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許醫生沒好氣地盯著他。
得到君忒斯暫時沒事的消息,唐笑大半個心也放了下去,露出了個虛弱的微笑,揮了揮手先讓阿伯克他們離開,清澈的黑眸不再被烏云覆蓋,如朗朗晴空,一笑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