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也好,殉情也好。”
“從一開始,你就預想到最后的結局了,是嗎”
唐笑的心一顫,無法自控地想起了那段時光,與君忒斯亡命天涯的一幕幕畫面。
在篝火前共舞的君忒斯,在別墅里與他提出殉情的邀請的君忒斯,與眼前暴走的君忒斯再度重疊,他們眼中都流露出相同的哀傷。
時隔那么長一段時間,他卻像是突然穿越了時空,又回到了選擇的那一刻。
君忒斯為他答應了殉情而欣喜,唐笑卻因最后既定的結局哀默。
無論因為什么,他都選擇了最糟糕最決絕的離別方式。
仿佛想借此,徹底斷掉他們之間的可能。
“只有我傻傻的在為你的選擇高興,但從一開始你就沒有選擇我。”君忒斯輕聲說,他金色的豎瞳倒影著唐笑的身影,眼里的光卻黯淡下來,像是干涸的河床,“現在也是,你也不是為了我來的。”
明明唐笑主動前來,明明計劃一切順利,君忒斯卻一點都不感到高興。
他知道唐笑是為什么而來。
因為他再度對人類造成了威脅。
沒關系。君忒斯對自己說,他已經不會妄想唐笑會選擇他了。
只要他留在自己身邊,就足夠了。
唐笑“不,我”
君忒斯沒有聽唐笑的解釋,一如之前在學校里他說過的那樣。
他已經不相信唐笑了。
他的笑笑是個過于卓越的騙子,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一部分是真的,哪一部分是假的,哪怕有了唐笑的記憶,卻也不敢再去觸碰他對私奔那一段時間的回憶。
也不知道是怕哪一個猜測成了真。
菌絲從唐笑口袋里撿起一個小瓶子,雖然密封完好,但菌絲還是從中捕捉到毒素的信息碎片。
“是為我準備的嗎”君忒斯盯著唐笑的臉,慘白的臉上緩緩勾勒出一抹哀傷的笑容,“也是,畢竟笑笑對我的身體那么熟悉。”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最了解你身體的人,那只有我了。”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最了解我身體的人,那只有你了。”
唐笑呆呆地看著君忒斯,一時間失去了反應。
菌絲把小瓶子塞回了唐笑的手里,君忒斯跪在唐笑身旁兩側,彎下身,雙手從自己的脖頸緩慢向下,最后停留在胸口的位置,頓了頓,手指插進胸膛,然后在唐笑震驚的眼神下緩慢向兩側拉開。
君忒斯身體里沒有血淋淋一片,他連胸腔內都是白色的,空曠的身軀里沒有任何器官,只有一顆由菌絲連接的,血紅色,正緩慢跳動的圓球狀核心。
“只要這個東西死亡,我就會死。”君忒斯,“我現在大部分時間已經無法恢復理智,每當我陷入暴走狀態,異獸和被真菌寄生的植物、其他菌絲也會一同暴走,殺戮或者寄生周圍的一切活物,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亂七八糟,人類無法生存。”
唐笑的手指抖了一下,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君忒斯。
“沒錯,”君忒斯撒這個謊的時候,心中充斥著一種類似報復的快感,“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