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今日可以問庾太后一句,“何以不約束母族”,他日若謝氏也出了頑劣之徒,仗勢之輩,等他人問起她“何以不約束家人”,她又該如何作答
庾太后要整頓世家的弊端,庾、何也是世家,所以她終做不到;那么她謝含靈要改革世家霸權,陳郡謝氏是不是世家
欲革世家,先革自家。稱物平施,她從沒想過兩樣對待。
自然,她從不懷疑豐年是個好兒郎,但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她不想事后尋悔。
這幽微的心境
胤衰奴
謝瀾安手指輕敲扇柄,對了,如今他自名胤奚了。奚山有玉的奚。
她其實早就發現,此子心性細膩,讀書也頗有些天賦,能記,能通義,今日看來還能舉一反三。
她的自傲刻在骨子里,并不忌諱聰敏的人,這樣的人若帶在身邊用心點撥
神魂深處的隱痛浮光掠影地閃過,謝瀾安眉宇輕寒,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她看向他飲盡水的那只茶杯,恢復了隨常口吻,帶著點不過心的笑意,“真不在意嗎這么好的嗓子若是毀了,你也沒處說理了。”
說來也奇,他說完這么多話,嗓子卻像透開了似的,不覺又恢復了清醇。
胤奚笑著搖頭。
他向謝小郎君道的那聲謝,真心實意。
“既然小郎君心里明白,”謝瀾安意態放松地抻了個懶腰,笑望胤奚,字字輕吐,“那么,你為何還要強吃下那兩只粽子”
胤奚怔住。
隨即,他無所遁形地用右手摸摸鼻尖,“想見女郎,想借機和女郎多說兩句話。”
“咳。”一旁收拾杯盞的束夢冷不防嗆了聲,用佩服至極的眼神看著胤奚
謝瀾安倒愣了一瞬,旋即撥扇往他臉上扇去一片風。
怪不得豐年斗不過他。
幾道破碎的瓷聲劃過地面,庾洛神在家中大發脾氣。
“連連高升還不算,連士林對她的觀感也有好轉。這些酸儒從前如何編排我姑母來,這回怎的不罵謝含靈了”
她管謝含靈是不是給姑母做事,就是看不慣她如此風光。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等謝瀾安什么時候煩了,撤掉羊腸巷的護衛,或者玩得膩了,將那個胤衰奴一腳踹出謝府。
到那時,她會親手折斷這朵小臘梅花兒,讓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庾洛神知道胤衰奴只不過是個賤戶胚子,無足輕重,她也不是個缺男人的,可就是那張臉蛋,那股抵死不從的勁兒,讓她既恨又愛。
“等吧。”庾洛神陰惻惻的臉上又綻出一個風情的笑來,勾著猩紅的蔻丹喃喃,“大司馬出征之前,必會入京一回。”
聽說褚嘯崖酷愛收羅美人,又一心求娶高門貴女都說謝瀾安女裝之相更勝男裝,不知在這位大司馬眼里,她算不算美人呢
“把這里收拾了,給我備紙墨。”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