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大牛深吸一口氣,心里的得意也消散大半。
恰好杵生這邊也吃完東西,抹著嘴對他道“大牛哥,你們先等我一會兒,我叫人找黑指去。”
“找完人,我們就到張家走一趟。要是張媒婆的夫人恰好想看雜技,你倆就跟著黑指進張家去,看看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這也是杵生他們覺得最周全的辦法。
找人這種事,轉達的消息很難讓人心安,還是得親眼看見人,心里才能踏實。
更何況對方還拿出了那么厚重的報酬,總得讓他們覺得物有所值吧
李發宗一聽,能親自進張家看一趟再好不過,他趕忙應下,又向杵生道謝。
杵生擺了擺手,沒再多說什么,很快就帶了兩個孩子離開了。
剩下的人也陸續走了大半,只留下部分人守在這屋里。
等待總是焦灼的。
大牛和李發宗坐在角落的干草堆上,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倆和旁邊的小兒郎交談起來。
大牛隨口問道“城門口收費貴,沒人進來不奇怪,我昨日盯了半天,怎么也沒人出城呢”
小兒郎嘆了口氣“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久前,那群看門狗立了個新規矩,不僅進城的人要交錢,出城也一樣要交錢,一次也要五十文,按人頭來交。”
城里不全是富人,還有許多平民百姓,誰的錢也不是風刮來的,再加上世道不太平,沒啥大事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愿出城了。
“不過,城里有些商戶和富戶,還是會派人出城采買東西,只是你們恰好沒有見到罷了。”小兒郎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大牛嘆了口氣,果然世道一難,最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
這城里不能隨意進出,糧價還高,遲早得出大事。
說到這些事,小兒郎忽然又想起什么“幸好你們遇到了杵生哥他們,不然萬一縣里有事,很可能會在門口抓人做苦力呢,幾個兵卒過去押了人就走,完全不打商量的。”
李發宗訝異“竟然還有這種事”
惡人當道,難怪城門口難民樣兒的人不多。
小兒郎點了下頭。
在城里攪弄風雨的,大半都是那縣衙的人。
他們自己的衙役兵卒數量不算多,也就幾十個,十分欺軟怕硬。
一般不會得罪城里帶家丁的富戶,也不輕易招惹他們這種人多有組織的流浪兒。
只有門外走投無路大的流民百姓,是一小撮地來,就很好被拿捏了。
說到這類事,氣氛有些沉悶。
大牛將聽到的話盡數記在心里,好帶回去給其他人說說外面是個什么情況。
他轉過頭,很快又找了個新話題“對了,我剛看到你們許多人出門去,大伙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小兒郎猶豫片刻,覺得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乞討,不過我們身上多少都有些技藝,并不吃白飯。”
大牛有些好奇“這樣厲害,那你們都會什么技藝”
小兒郎掰指頭數道“像黑指的雜技就是一項,其他人還會口技或者唱曲兒之類。”
在他們這群人里,技藝最厲害,最受歡迎的就是黑指。
她身子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般,但很有勁,可以倒立起來,用一只腳掌心托住一疊碗,同時向前抬起頭,讓另一條腿前壓,碰到頭頂。
如今縣城的情況這么亂,他們還能混得開,也是有不少技藝傍身的緣故。
城里樂子少,他們身份又低,給點吃的或錢就能看個不錯的節目,富人們都挺樂意。
因為不光能看表演,這事說出去還顯得很有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