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才進來不久,很多關節摸不清楚,趙伯伯這手醫術若是要傳家的本事,就當我多嘴冒犯了,請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說完,秋娘躬下身子,放低了姿態。
這是她從那宋秀才身上學來的禮。
劉二山沒說話,轉眼去看趙郎中的意思。
趙郎中卻捻了把胡子,褶子臉露出笑意“你喜好這些東西要跟我學的話,不需要先跟你娘知會一聲么”
聽他的口風像是有戲。
秋娘便使勁點了點頭道“我想學”
至于后面那點
“我娘和我說過,只要我不做害天理、傷人心的事,剩下的時候不管要干啥,她都不會反對的。還說我已是大人了,多數時候都可以自己拿主意,實在摸不準了再去問她。”
再說,這學醫分明是件好事,等她娘知道了,高興都來不及的。
但趙郎中這邊卻不好說。
雖然他現在松了口,但萬一耽誤久了,他又不想教她了呢
事情沒定,心里沒底,她壓根不敢走
否則還讓她娘空歡喜一場不是
秋娘以前只是做做針線活,在家里幫襯家務事,每樣都是生活,如何談得上喜好。
像是學醫辨藥的事,她哪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呢
直到這趟出門,在山里見識了許多新奇的草木,她才像是徹底開了眼。
剛再一聽趙郎中剛才嘆的那些話,念頭就更加清晰了。
不僅是覺得有趣,她還想幫大家做更多的事情。
不單是局限于草木,她還想學醫術
趙郎中道“學醫,難不難都是次要的,偶爾還會帶些殘忍但是眼下說那些還早,像咱們的狀況,暫時不到那種地步。”
“不過,我本身也算是野路子學起的,見識有限,并不知該如何教你。”
“只能是想起什么病癥,就跟你說什么病。你若想到什么,也都可以來問我,凡我能懂,便講給你聽。”
趙郎中早年有些機緣。
他偶然結識了一位游醫,認作義父,跟著四處跑了許久,見了許多。
所以他的醫術,是從實打實的診病學起,識的字也都是游醫教的,多數都是常見字,以及藥材、病癥。
要說正經的書,還真沒怎么讀過。
再后來游醫去
世,他便去縣城醫館里當打雜的學徒了,又靠著豐富的診斷經驗,一步步爬成了正經的郎中。
也虧他們這里是小地方,資源稀缺,對郎中的學識要求并沒那么高,會診病才是最重要的。
這邊秋娘一聽,趙郎中的意思,應該是打算教她了。
肯這樣教她,那就是師父收徒兒,日后趙郎中就是她的師父了
秋娘當即歡喜地往地上一撲,跪下就給趙郎中磕了兩個實頭,口中情真意切喊了聲“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正好她也沒了爹,將趙郎中當成干爹來孝敬,沒有任何問題。
趙郎中捻著胡子笑,應下了這聲師父,心里也高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