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鶴死死盯著姬隱放在晏吟秋衣帶上的手,眼中的怨恨幾乎要化為實質,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將其斬下,而后立馬取而代之。
他默念了幾遍清心咒壓下自己心中的殺意,抬頭看向晏吟秋,聲線卻不由自主帶著些許的顫抖。
“我走可以,但他為什么可以留下”
晏吟秋被他這么直白的問句問的一懵,再看看身旁狗皮膏藥似的姬隱,只得含糊解釋道∶“因為我還有事需要姬隱幫
忙。”
江景鶴明顯不愿意接受這種說辭,輕聲辯解道∶“我也可以幫秋夫人的忙,只要夫人開口,我什么都愿意做。”
“阿鶴,這不一樣。”
晏吟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才好,只得道∶“你們兩個不一樣,有的事情姬隱可以做,但你卻不能做。”
雖然姬隱確實是個大麻煩,可他九重樓少主的身份卻很有用,如今晏緋下落不明,晏吟秋無法回到龍族,江景鶴身為太虛宗少宗主不能插手此事,只有姬隱一人可以合情合理打探晏緋的情況。
晏吟秋自認為自己說的話已經足夠直接,可是江景鶴卻完全不這么想。
他垂眸看著姬隱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手指更是不自覺地攥緊了袖口的衣料。
什么事情是姬隱可以做,而他卻不能做的。
姬隱不就是仗著有一張和師尊一模一樣的臉嗎
除此之外他到底比姬隱差在哪里,是他不如姬隱這般沒臉沒皮,還是他不如姬隱會撒嬌賣癡,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晏吟秋永遠都看不到他。
晏吟秋見江景鶴低頭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話說的太重,剛想再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卻見江景鶴上前一步,突然緩緩跪在了她的軟塌旁邊。
“阿鶴,你”
“我可以做。”
江景鶴垂下了頭,他學著姬隱的樣子輕輕伏在晏吟秋的手背之上,眼睫劃過晏吟秋的皮膚,帶起輕柔的癢意,像是一只乖巧無害的小貓。
他抬眸執拗地看著晏吟秋,哀求道∶“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會的東西我都可以學,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做到。”
晏吟秋微微皺了皺眉,沒有想到江景鶴竟誤會她剛剛的意思,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姬隱也便算了,從她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瘋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顧的,但凡晏吟秋今天說自己缺個男寵,姬隱絕對是第一個報名的,順便還會偷偷把其他敢報名的人弄死。
可是江景鶴卻不一樣,他從小是被修真界一眾清規戒律培養出來的,學的是正統心經,遵的是嚴苛禮法,禮法人倫是寫進他骨子里的東西。
況且他既是太虛宗的少宗主,又是玄微仙尊唯一的弟子,在修真界的身份都是數一數二的貴重,長這么大何曾這么卑微地向人低頭。
晏吟秋不愿折辱江景鶴,更不愿給了他希望卻又讓他陷入絕望。
不該招惹的人就不要招惹,她向來明白且一貫遵循這個道理。
有的關系,該斷的時候就應該斷的一干二凈。
她抬手點了點江景鶴的額頭,并不計較他方才過于曖昧的言辭,只是輕聲道∶“好孩子,快起來吧,突然行這么大的禮,師娘可沒有壓歲錢可以給你。”
江景鶴聞言臉色卻陡然變得慘白。
他自然聽得出晏吟秋的言外之意,無非是想說他們之間僅僅只是弟子與師娘的關系,只是“師娘”二字
,便已經劃出了界限分明的溝壑。
姬隱在旁邊幾乎就要笑出聲來7,如果不是晏吟秋白了他一眼,他都準備好要開口嘲笑江景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