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鶴輕手輕腳走進來的時候,整個殿中靜悄悄的,唯有角落里云首香爐香料焚燒的簌簌聲依稀可聞。
晏吟秋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她隨意在臉上覆了一方絲帕遮擋強烈的日光。那方輕盈的帕子隨著她的呼吸起伏,仿佛是她的第二層皮膚。
江景鶴站在一步之遙的位置默默等著晏吟秋醒來,阿白敏銳感知到了陌生的氣息,它猛然間睜開了眼睛,見到江景鶴登時警惕了起來,盤在晏吟秋的面前做出抵擋的姿態。
可是江景鶴卻沒有理會阿白,他的視線越過阿白落在晏吟秋的身上,眸中神色越來越溫柔,就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生怕吵醒了她。
“你來了。”
晏吟秋早在江景鶴推門之時就已經醒來,但是她沒有睜開眼睛,甚至連姿勢都沒有半點的變化,只是主動開口說了一句話作為對江景鶴的提醒。
江景鶴聞言立馬垂下了眸子,不敢再抬頭看她,又回到了往日的恭順狀態。
“是,不知夫人尋我過來是為何事”
不知是不是隔著那方絲帕,晏吟秋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更輕更細,她問道∶“近來太虛宗內可有什么異常之事發生嗎”
“并不異樣,只是昨夜劍峰的劍塔”
江景鶴的視線掃過旁邊桌上放著的裁月劍,話說到一半便猛然止住了話頭,輕聲道∶“原來是夫人所為。”
晏吟秋對此并無什么特別的反應,淡淡道∶“郁承因為這件事去找你了”
“郁長老查不出人來,只能先在幾位長老中問了一圈。”
其實這話說的倒是不準,別說是第九層了,太虛宗內能踏上劍塔第八層的人都屈指可數,再加上昨天日子特殊,郁承心里估計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晏吟秋。
只是他不好貿然跑到奎黎峰來問晏吟秋,只好用排除法把其他人都給排除一遍。
晏吟秋輕輕應了一聲,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又問道∶“那旁的呢,上一次你說那些來路不明的魂魄,最近可有什么變動”
江景鶴聞言一怔,思索了片刻后搖了搖頭,謹慎道∶“新入門的弟子分散在各峰,其余的人我也有仔細留意,并未出什么岔子。”
“是嗎”
晏吟秋聞言猛然坐起了身,臉上覆著的絲帕滑落在她的膝上,她卻沒有拾起,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景鶴,問道∶“可是我最近卻聽說劍峰有人渾水摸魚,不知是存了什么壞心思。”
江景鶴聽到晏吟秋的話瞬間便鎖定了她話中所指之人,確認道∶“夫人是說崔潤”
“看來你知道啊。”
晏吟秋調整了一下姿勢,轉而靠在了軟枕之上,問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來晏吟秋對這些任務者是沒什么意思的,反正都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鬧不出什么水花,可崔潤卻不一樣。
最開始的時候晏吟秋只把他當成是太虛宗一個普通的弟子,再多一點的印象就是崔沁的
大哥,可最近她的小蛇在太虛宗內四處游蕩,倒是發現了不少新鮮事。
崔潤一個好端端的劍峰首席弟子隔三差五就往外門跑,甚至借著自己的身份給林墨大開后門,倒是對前途大好的林微微和林逸朗不太在意。
再細想那日宗門大選之時崔沁被陷害是魔修,不也就是因為戴了崔潤送的紅繩嗎
江景鶴眉頭并未舒展,低聲道∶“我細細差過了,崔潤的魂魄確實沒有異常,至于他的所作所為不止是最近,許久之前他就對那些人十分感興趣,甚至多加照拂。”
晏吟秋聞言也是一頓,腦中開始呼喚系統,問道∶系統,崔潤和你們什么關系
系統原本正處于休眠中,聽到晏吟秋的聲音才匆匆上線開機,迷迷瞪瞪道∶你說誰
崔潤。
啊
系統懵住,茫然道∶他和我們沒關系啊。
崔潤一不是任務者,二不是系統,三不是他們的員工,系統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和他扯上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