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數不多的出遠門經歷中,這次是壓力最大,也是最緊張的一次。
因為壓力大,因為緊張,所以顯得尤為無助。
她默默閉上眼,反復催眠自己趕快睡著。可越是心理暗示,失眠就來的愈發洶涌。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很想哭。
外面不知道是誰在敲窗戶。
她愣了一下,目光放在窗簾上。
米杏色的窗簾,被外面的月光映照,微微透視。她甚至能看見站在外面的兩個人影。
這里是在偏僻的郊區,這么晚了
難不成是小偷
所有的情緒都被鋪天而來的恐懼取代,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不敢弄出大的動靜,怕驚擾到外面的人。
正當她的手碰到房門的插銷時,并不隔音的窗戶傳來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
“江會會”
她愣了一下。
這個聲音格外熟悉。
猶豫地走過去,將窗簾拉開,終于看清站在外面的兩個人。
是周宴禮和周晉為。
她有些驚訝,驚訝之余,又有一種前所未來的踏實和心安“你們怎么來了”
周宴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了擺手,又指了指窗戶。
江會會看懂了,將窗戶拉開。
外面的冷風滲進來,她縮了縮脖子,又問了一遍“你們怎么來了”
周宴禮讓她先去穿件外套,別凍著了。
“想你了唄,來看看你,順便給你送點吃的。”他回答的是她剛才的話,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的。
還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江會會穿好外套,等她再過來的時候,周宴禮將手里的炒飯從窗戶外遞進來,嘴里還在罵罵咧咧“這破逼地方,又是山又是田,我還以為自己進了深山老林。”
江會會抿唇“周宴禮。”
他立馬會意,聽話的點頭“行,不罵了。”
她又看了眼旁邊的周晉為“你怎么也來了”
他淡聲“順便過來看看。”
“順便”周宴禮低聲嗤笑,不留情面的拆穿他,“是誰今天早上剛回平江,就死皮賴臉跟著我。”
周晉為眉頭微皺“誰跟著誰”
如果不是他,周宴禮恐怕還得火車轉大巴,這會兒估計還在路上。
他們倆好像總是不太對付,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可身上的傲慢卻完全一致。
以至于每次碰到,難免爭鋒相對。
無助不安的心情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得到消散,那碗飯江會會只吃了一半,太多了,她吃不下。
心臟被填滿,胃也被填滿。
周晉為遞給她一瓶水“明天幾點上課”
遞給她之前甚至還貼心地擰開了。
江會會喝了一口“九點。”
他點了點頭,語氣平和“有什么不會的題嗎”
江會會面露難色“有一題,老師講的不是很仔細,我我沒太聽懂。”
他說“我看看。”
江會會回到床邊,從一旁的書包里抽出試卷。
晚上的郊區格外安靜,連路邊的狗都睡了。隔著一張窗戶,周晉為聲音平緩,他講題和他說話一樣,都很簡潔。
但是簡單扼要,重點一處不落。
江會會聽的格外認真,覺得他很適合去當老師。
又想到他的性格,還是算了。
他恐怕會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那些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