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伸手碰到他,就被他身上的高溫給嚇到,眉頭緊皺“怎么這么燙。”
周宴禮燒到幾乎昏迷,嘴里還在喃喃自語“爸爸不怕,小禮會保護你的。”
周晉為的眼神變得有些哀傷,夾雜著心疼“是爸爸不好,這段時間嚇到小禮了。”
他開車帶他去了就近的醫院,醫院安排了床位,給他注射了消炎藥。
那天晚上,周晉為在他床邊照顧了一夜。
他夜晚發汗,衣物全濕了,他無數次給他擦拭身子,衣服換了好幾遍。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的燒終于退了。周晉為松了一口氣。
周宴禮是中午醒的,這個年紀的小孩體能好,剛退燒,立馬生龍活虎起來。
看到爸爸后,他一個猛子扎到他懷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晉為被他的“鐵頭”猛的攻擊了一下,難免咳嗽了兩聲。他笑著拍拍他的后腦勺“爸爸的心臟都快被你給頂出來了。”
他在爸爸的懷里抬頭“爸爸還能看見媽媽嗎”
“這些天來讓我們小禮擔心了。”他將他重新放回病床上,蓋好被子,“爸爸是生病了,爸爸會去看醫生的。”
“小禮不怕的。”他還在嘴硬,“小禮會保護爸爸。”
周晉為笑
容溫柔,點了點頭“那就先謝謝我們小禮了。”
他給家里的保姆打了電話,讓她做些清淡的飯菜過來。
電視里一直在放奧特曼,周宴禮看的津津有味。周晉為囑咐他好好躺著,別亂跑。
然后他去了趟精神科。
他的抑郁癥是早就確診過的,從江會會離世后就開始了,一直用藥物維持著。
做完了一整套檢查后,他看著上面的確診結果。
精神分裂四個字讓他遲疑了幾秒。
但也僅僅只是幾秒而已。
他再次回到八樓的兒童病房,周宴禮已經睡著了。
他沒什么睡相,還和他媽媽一樣,愛說夢話。
周晉為走過去,把半邊身子離開床的周宴禮撈了回去,替他蓋好被子。
他說著夢話“媽媽,小禮是乖孩子。”
他笑了笑,摸摸他的頭“嗯,小禮是乖孩子。”
那個晚上,周晉為在病房陪護。醫生說周宴禮還需要多待一晚,留院觀察一下。
那也是周晉為第一次夢到江會會。
那么多年,他第一次夢到她。
像是害怕他忘不掉自己一樣,無論他怎么求,江會會這個小氣鬼就是不肯來他的夢里看他一眼。
可是那天,他第一次夢到了她。
她是十七歲的樣子,穿著干凈的校服,皮膚白皙,沒有因為化療藥物的副作用而變黑。身形雖然纖細,卻不是那種無法進食,導致病態的瘦弱。發量很多,扎著高馬尾。沒有大把大把的往下掉,也沒有變得干枯發黃。
她看上去好健康,好健康。
她說周晉為,你不要讓我擔心。
他想和她說說話,他想告訴她,自己這些年到底有多想她。
可江會會是小氣鬼,她一句話也不肯聽他說。她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就離開了,消失在他的夢里。
他睜開眼,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流淚發呆。
江會會,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么對我。
我想你想到精神分裂出現幻覺,你連在夢里多陪陪我都不愿意。
是已經忘了我嗎,是已經不喜歡我了嗎。為什么不能來看看我呢,哪怕是在夢里也好。
再讓我見你一面,好嗎
可是無論他怎么睡,怎么做夢,都沒有再夢到過她,哪怕一次。
她似乎真的很怕他忘不掉她,她希望他好好活著。
明明她是最了解他的。
他這樣的人,極端偏執。沒有她,他活不下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