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三世,最后依然成了個笑話,這個狗日的世界虐得哪里是姻姻,分明虐得是她啊。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亂風夾著冰涼的雨絲披頭蓋臉的砸在她的身上,砸得她衣袂翩飛,墨發亂舞。
一閃而過的雷電倒映在那雙黑沉沉的眼底。
前塵往事在腦海中翻涌,一片沉寂中,淮陰喬氏家主,大奉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淮陰侯突然失心瘋一樣的低笑兩聲,笑著笑著,悲從中來。
“宣武帝應離闊,他比我大整整十歲,比你大三十歲,老得都長斑了。喬姻,這整個大奉什么青年才俊你得不到,為何偏偏要嫁給應離闊”
她怒其不爭的轉身看向地上的喬姻,眼角通紅,額頭青筋亂跳。暮色中,大風撩起她的亂發,襯得她此刻如瘋似魔,狀若癲狂。
“十六年,我對你小心呵護,珍你愛你,如珠似寶,可你自己犯賤,要去做狗一樣的賤人去服侍他”
喬知予猛地跪下來,重重握住喬姻的肩頭,眼里滿是狂亂與不甘,俊美的臉扭曲至極,“如果他都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為什么不選我就因為我不是天子嗎是不是,是不是”
“你可知道應離闊的至尊之位怎么得來的是我喬遲蹚過尸山血海,將他扶上去的你信不信,我怎樣扶他上去,就能怎樣把他扯下來”
喬姻若是只想選皇帝,她喬知予大可以馬上造反,提刀宰了宣武那老屌子坐上九五之位,立刻與喬姻成婚。洞房花燭夜點了迷香,扔一個男人進去,包管喬姻三年抱倆,兒女雙全
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改啊
喬姻,你改啊
“轟隆”
屋外一道驚雷炸響,銀蛇破空,天地大亮,映得面前男子的神情癲狂可怖。
而喬姻被一雙鐵手牢牢禁錮住,驚得腦海一片空白,連指尖都在顫抖。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放言造反,又怎么敢當著她的面挑破這一層骯臟的關系。
籠在喬知予的陰影下,她只感覺渾身被危險籠罩。
面前高大而年長的男人像是一只失控的猛獸,掙脫了所有人倫綱常、禮法道德的枷鎖,展露出長久以來深自壓抑的獸性。
喬姻臉色慘白,想要掙扎,但整個人又懾于伯父高大的身形,懾人的氣魄,讓人腿軟的氣勢。她動都不敢動,只敢僵著身子,帶著哭腔小聲哀求道“伯父,伯父”
這兩聲似乎喚醒了面前男子的神智,卻似乎也同時勾起了他內心深處更深的痛楚。
喬知予失望透頂的望著手下柔弱無害的少女,腦海里卻全是前兩世被她害死時,自己的尸體那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畫面
她痛苦的松開了喬姻,卸了渾身的力氣,有氣無力道“住嘴,別喊我伯父。”
你這個蠢貨,我他媽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屋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濁悶的氣息。
屋內,淮陰侯高山一樣的身軀幾欲傾頹,俊美鋒銳的眉眼間滿是失魂落魄。
喬姻不曾見到自己的伯父這般模樣。
從她記事起,她的伯父喬遲就是喬家威嚴莫測的家主,是大奉用兵如神的將領,是搖搖欲墜的亂世之中目光最長遠的謀士,是所有江南世家里最硬的那根骨頭,她毫不懷疑,就算天塌了,他也能撐得起來。
可這樣無所不能的他,此刻卻為了她而神思恍惚,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