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暫且放過他,下次再敢對她當面犯賤,她要讓他下輩子都不敢想男人,更不敢想女人。
“大哥,剛才那誰啊,怎么怪怪的”走出一段路后,喬銘駕馬跟上來,奇怪的問道。
喬知予眺望著遠方山水景色,漫不經心道“哪里怪了”
喬銘頂著一頭炸毛的自來卷,瞇眼思索了片刻,“眼神不對,他眼睛里有鉤子,而且一直盯著大哥,我走在后面看得可清楚了。”
四肢發達,難得腦子也不差,是個聰明人,喬知予收回眺望遠方的眼神,贊賞的看了喬銘一眼,對這個黑成了碳的卷毛便宜弟弟愈加欣賞。下馬之后,她就把祿存引薦給他
“這是祿存,不言騎中尉,年紀比你大,你該喚他一聲哥。這段時間閑得無聊,可以去找他玩兒,我若不在京,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他。”
喬銘聞言,當即對著祿存狠狠一抱,然后雙手緊緊握住祿存的手,咧嘴一笑,碧色眼眸晶晶亮,八顆上牙齊刷刷閃光“祿哥”
卷發少年多汗,掌心一片濕熱,祿存感受著自己的手被陌生人的汗氣捂了個透,渾身一滯,頭皮發麻,唇角的弧度差點瞬間從上揚變成下拉。
畢竟是師父的親弟弟祿存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一旁微笑注視著喬銘的喬知予,咬咬牙,憋出一個僵硬的笑,強忍著沒有抽手。但那只手縮回來后,他還是沒能忍住,埋著頭,將其背在身后,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手背。
到下午未時,參加秋獵的高門貴胄們已經全部抵達四明山,宣武帝在發表了一篇不疼不癢的感言之后,宣布宣武五年的秋獵正式開始。
秋獵并不僅僅是游獵,還包含了諸如秋游野餐、打馬球、蹴鞠、禮射等項目,可以說是大奉皇親國戚及中央百官每年一度的公費團建活動。
四明山前,曠野之間,以天地為席,以遠山為幕,上百具長案呈“口”字擺開,每一具長案后都端坐著世家貴胄。樂師和舞姬排著隊邁入場地內,開始進行表演。
天朗氣清,艷陽高照,眼前輕歌曼舞,遠處秋色迷人,不得不說還得是古人會享受,這日子過得太平舒心,至少比在血泥里打滾的時候強。
長案后,喬知予端坐蒲團之上,頗有閑情逸致的欣賞著歌舞,左側喬銘頭也不抬,埋頭吃菜,十分令人省心,右側喬姻抬起手,懂事的為伯父夾了一條小魚干。
喬知予抬頭飲酒的間隙,睨了一眼身旁這一臉乖巧的小姑娘,只覺得她今日真是少見的順眼。
事實證明人也是會變的。第一世,喬知予給了姻姻太多毫無理由的寵愛,自身又沒有根深蒂固的權勢,將姻姻養成了天真自大、欲壑難平的模樣,最后狠狠的背刺了她。第二世,喬知予心中記仇,只給姻姻
了優越的生存條件,可一點愛也沒給,結果讓她變得又卑又亢,最后還是提刀背刺。所以這第三世,喬知予站在權勢的頂峰,也給足姻姻寵愛,豐厚的愛與權勢都將是她的嫁妝,但這些東西絕不白給,唯一的條件就是“聽話”。
“聽話”,一項寶貴的品質,也是喬知予最欣賞的品質。哪怕姻姻愚蠢、自私、惡毒、傲慢、自以為是,嬌艷美麗的容貌之下包裹著一顆毒得流油的蛇蝎之心,只要她愿意聽話,就依然是她揣在心口的乖侄女兒但要是她想和她擰著來,前仇舊恨堆在一起,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這股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虐,在面對姻姻的時候尤其難耐地洶涌。
歷經三世的喬知予如何看不出來姻姻馴靜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動的叛逆與不服管教,但她礙于審判庭的監視,又不能對她出手懲戒,就只能借著家主、長輩、監護人的世俗身份,對她一次次加以規訓,將這些會讓姻姻脫離她掌控的東西,牢牢壓制在一個可接受的范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