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錐心刺骨的鈍痛如潮水般涌來,讓她呼吸不得。她戰栗著,緩緩往下一看,一支斷箭從她的左胸穿出。血沿著箭身往下滴落,一滴,一滴在身下匯成一汪血
池。
咬著牙,她抬手抓上箭身,摸到上面有倒刺。
“別碰”
徐妙掀開車簾,以為她要蠻力拔箭,目眥欲裂的喝止道。
“妙娘”喬知予倚在車壁上,虛弱地看著她。
數年間,應明宇如未卜先知,滲透了不言騎大半,甚至控制了宮城親衛,喬知予可以調動的人,不知哪些是應明宇的暗棋。只有妙娘掌管的摘星處因處在江湖之遠,沒有受到他的操控,最終以全數覆亡為代價,救下她。
應明宇心狠手辣,派出追兵無數,妙娘帶著她迅速逃離盛京,前往避世之地。
“我們就快到了,再撐一會兒。”
心疼地看她一眼,徐妙機警地往后一瞥,再三確認甩掉了追兵,一扯馬韁,將馬車駛向更加偏僻的小徑。
深山之中的木屋亮起燭光。
屋內榻上,徐妙用剪子小心剪開她的胸前衣襟,再取了燙過沸水的匕首,為她將有倒刺的斷箭取出。
撐了一路,她失血過多,已經意識模糊,幾近昏厥。
刀落到她的身上,像是落到徐妙的心上。她疼得冷汗淋漓,渾身發抖,每抖一下,她的心也跟著抽痛一下。
“妙娘,妙,妙娘”
徐妙眼圈微紅,哽咽道“我在。很快就好。”她狠了狠心,抓住斷箭,“我要拔了,會有點疼。”
喬知予面色慘白地點頭,下一刻,神情猛地猙獰,悶哼出聲“嗯”斷箭拔出,她渾身失力,軟軟地倒向面前人。
徐妙扔掉沾血的箭頭,接住了她,為她敷上金瘡藥,裹上繃帶。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內滿是血腥氣。
后半夜,喬知予發起高熱,徐妙給她擦臉擦手,又取毛巾沾了冷水擰干,搭在她的額上。可即使這樣,高熱依然久久未褪,且逐步攀高。重傷后高熱,這是危險的預兆,許多人熬不過去,最后傷口惡化,衰竭而亡。這種時候,人力已盡,只能看天意,只能靠她自己扛
徐妙無計可施,她握住她的手,躲到床上,躲到她的身邊,試圖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側枕在木枕上,凝視著面前人蒼白的側臉,她心中如此慌亂,像是在汪洋大海中,連一根救命的浮木都找不到。
“知予,你還醒著嗎”
“說話啊,應我一聲好不好”
空洞黑暗的房間里,無人應答,只剩她自己一人的聲音徒然回響。
徐妙皺著眉,努力抑制住眼角的淚,靠得離面前人更近一些,直到與她依偎在一起,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
“好多年以前,我們就是這樣。不是這一世,那是上一世的事。聽說貴人多忘事,你是不是忘了”
她依戀地靠在她的肩頭,帶著哭腔說道“你忘了,我就講給你聽,我一遍又一遍的講,聽到最后,你就會全都想起來”
徐妙開口,從她們的初識開始慢慢講起,講起那些無論輪回轉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