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穆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那時候小,不記得什么細節。我只知道,我們一族一向很低調,隱世不出,應該沒得罪過什么人。”
“我師父那天趕到時,也沒發現什么細節,只發現了我這個漏網之魚。他一直都覺得仇人肯定不簡單,讓我千萬別想著復仇,保住自己最重要。”
穆時看了看自己的手,哼笑一聲,自嘲道
“報仇什么的估計來不及了。”
賀蘭遙看著她,他能夠想象被滅族、失去血親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正因為能夠想象,才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所有的言語,都不足以撫慰那創傷。只有仇人的死,能夠稍作聊慰。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穆時似乎沒有被仇恨困在過去。
就在這時,窗外一陣吵鬧。
“仙君,仙君有人襲擊仙君”
“林師兄,林師兄,你醒醒啊林桑儲快來人啊”
“別讓他跑了”
穆時一腳踩上窗柩,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林桑儲倒在人群中央,身上染著十分不祥的灰黑色霧氣。
不遠處,一個被黑色布料裹得分外嚴實,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影子正在向外逃竄。有幾個天機閣弟子要追,但卻被人群阻礙了。
穆時扯下釘在窗戶上的紗簾,拎著這塊半透的布料,直接從三樓跳了出去。她朝著正下方落下去,踩在了一樓和一樓之間的屋檐上,再輕巧地跳到位于街道對面,也就是斜前方的賭坊屋檐上。
穆時很輕松地追上了逃跑的人。
那人回過頭來,看到了飛檐走壁的穆時,還沒來得及露出驚恐的表情,就被穆時用布給蒙住了。
原本脆弱的紗簾被穆時以靈力加固了,緊緊地纏在黑袍人的身上。他被緊緊地捆著,在地上彈跳兩下,像是離水的魚一樣無助。
賀蘭遙看到穆時制服了黑袍人,才想起來現在不是圍觀看戲的時候,趕緊也翻出窗戶,跳下樓去,靠近了林桑儲。
林桑儲已經昏迷了,他的腰腹部被一把短刀捅穿了,黑霧就是這把短刀上散發出來的。
短刀的刀刃此時已經沒入林桑儲身體里,只能憑借刀柄上的帶著銀銹的十一個嘴巴里帶咒文的骷髏頭,判斷出這短刀一定有問題。
守在林桑儲身邊的弟子無助道
“該不該拔刀啊”
拔刀了,傷口就沒有東西堵了,沒有準備貿然拔刀,可能會傷及性命。但是這短刀一看就有問題,不拔刀的話后果會不會更嚴重
“我是大夫,我來處理。”
賀蘭遙又對夕暮樓里的伙計說,
“麻煩找把刀,形狀差不多的,再搬個炭盆過來。”
伙計應了聲,立刻去找東西。
不一會兒,就帶著一整套刀具和炭盆回來了。賀蘭遙找了把寬度稍窄一點點的,將那刀放在炭盆上燒。
天機閣弟子一見這架勢,就不肯讓賀蘭遙碰林桑儲了
“你干什么你哪家的大夫啊藥王谷的還是太墟仙宗的”
穆時拖著被窗簾卷住的黑袍人走過來,她拿出玉牌,說道
“我太墟的,不是醫修,但是懂些醫道,明決教的。林桑儲這情況,多拖片刻,就多一分危險。”
這弟子見到玉牌,聽穆時這樣說,已經明白了她的身份。他只好讓開,轉頭去看問天樓,從心里催促著閣里的人趕緊過來。
賀蘭遙蹲在地上,用袖子裹了手,試探著去碰短刀。可碰都未碰到,他就感覺到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陰冷氣息在往他的身體里躥。
穆時打開他的手
“你不要命了”
賀蘭遙和她對視。
穆時說“我來拔,我說動手再動手。”
賀蘭遙點了點頭。
穆時握住了短刀的刀柄,那黑霧像是被什么擋住了一般,無法順著她的手往上攀爬。她是個大乘期巔峰境界的修士,修為能讓她隔絕很多侵害。
穆時拔出短刀,她按住林桑儲的傷口,繪有止血符的黃符紙從乾坤袋里飛出來,貼在了傷口上。穆時灌入靈力,但黑霧沒有完全散去,林桑儲的血也沒止住,洇透了黃符紙。
穆時見止血符不管用,又拿出一個小藥瓶,拔開瓶塞,將瓶中靈藥傾倒下去,但血依舊在流。
兩次失敗,讓穆時有了判斷多半是這黑霧在阻礙靈力修復傷口。
靈符和靈藥都不起效,就只能去嘗試不依靠靈力的笨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