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兒剛要過去接,結果就看見父親在看自己。他的手就不知道要不要接了,于是橫在空中,臉上浮現出委屈。
刕鶴春沒忍住,“怎么連雙筷子都不知道拿了”
川哥兒抖了起來。于媽媽一個奴仆不敢置喙,一臉心疼的看著川哥兒。
折綰便伸出手接過筷子放在桌子上,“食不言寢不語。”
刕鶴春順著她的臺階下了,“吃飯”
川哥兒惶恐的低下頭去拿桌子上的筷子。
折綰看了刕鶴春一眼,似有若悟。
她記得后來有人夸耀刕鶴春,說他自小天資聰穎,書讀三遍就能背下。這話可能有些浮夸,但刕鶴春卻一直挺自得的,因為他確實是科舉取仕。
別家同樣身份的世家子都是靠蔭封,他卻先在皇宮里陪著越王讀書,后來又去國子監,最后直接中舉,進了殿試。
所以他覺得川哥兒應該要像他一樣聰慧。
奈何川哥兒小時候確實天姿一般。折綰還記得他有一次氣急敗壞罵道“你不像我,也不像你的母親,你怎么會如此膽小。”
又罵她,你到底教了他些什么啊,他現在跟你一般無二”
折綰先為他口中的“母親”不是自己而傷心,再就是真以為是自己教導錯了。她也知道自己這種性子不好,她會不會無形之中影響到了川哥兒
她便更加束手束腳起來了。她對川哥兒說,“若是你覺得我做得不好,一定要說,我肯定改。”
川哥兒沒說過一句她的不好。但他后來也漸漸的不跟她說話了。
折綰穩穩的放下碗筷。
她吃飽了。
她站起來坐到一邊去擺弄花瓶里面的牡丹花,川哥兒抬起頭看了一眼,又惶恐的低下頭。
刕鶴春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川哥兒實在是沒有出息。也埋怨折綰對川哥兒的不管不顧俗話說嚴父慈母,他罵川哥兒的時候,難道她不應該來勸著嗎
川哥兒遭了他的罵,剛剛明顯是要想要尋求她庇護的,結果她吃完就走,根本不留下來陪他壯膽。
食不言寢不語,他吃完飯才開始說折綰。
這回就說得比較嚴重了,“你嫁過來,難道什么都不顧嗎為人妻,為人母,為人媳,你該要學著撐起來。”
折綰轉轉花瓶,一點也不生氣,她道“我在學呢。”
刕鶴春自己氣了一下午,也不愿意她這么悠閑,“你來教教他背書我是沒有辦法了”
折綰“我聽見你罵他了。”
刕鶴春“什么”
折綰“我聽見你罵他愚鈍,說他畏畏縮縮,不是男兒郎所為。”
刕鶴春“所以”
折綰“你也知道,我性子膽小怯弱,我明白自己的弱處,正在一點一點的改,可我自己都沒有改好,怎么教他”
“往后他成了我這樣,你不是更惱火我還是想要改改性子后再教他。”
刕鶴春被氣笑了。
但他卻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他潛意識里面也覺得折綰教導不好川哥兒讀書寫字。她照顧好他的衣食住行就好了。
折綰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嫁來之前,母親只說要我照顧好川哥兒的身子,沒有說要教導他讀書。我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沒讀過什么書啊。”
折綰“我肯定是教不好的,你要是自己也教不好,就請個開蒙先生吧。三歲了,是該要正經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