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的性子,哪里是那般容易改的。
越王妃正捧著折綰送來的海棠花四處放,這里瞧著不好,那里也瞧著不好,于是四處走動,尋找最好的地方。
越王跟著一塊走,嘀嘀咕咕“而且我也不用他為著我改。我和他道不同,他喜歡天上的月亮,我喜歡地上的粟米。到時候碰見矛盾,他硬要說他的月光能讓我的粟米長大,我怎么辦那般我就要冤死了。”
可見還是心有埋怨。
越王妃捧著花笑得不行,道“行,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而后道“今日阿綰來的時候,半點沒有為他說話,只一直在說閩南的事情,我瞧著她比之前的阿琰還聰慧。”
今日一見,她對折綰更加欣賞,連稱呼也變了。
她唏噓道“阿琰每次都為刕鶴春說好話,后頭我勸她不要這般活著,不然有什么意思她也說要改,哎可惜了,最后那樣死去,我都為她難過。”
越王也感慨“她真是可惜了。”
又說起折綰“我還怕她一個弱女子會因為我和鶴春鬧僵而跟咱們斷絕來往,沒想到今日她還能照常來赴約。”
越王妃“所以我才要再邀她上門這般的女子可不多見。”
于是,折綰再次收到了越王妃的帖子。她自己都詫異了,便寫了回帖,想要帶上袁夫人一塊。
越王妃當然沒問題了。她還想問問閩南茶葉的事情呢。大家都在做此事,她閑著無聊也想摻幾手進去。
袁夫人這是第二次見越王妃。第一次還是幾年前,越王設宴,她跟著袁耀一塊去赴約,吃過一頓酒。
但她沒跟越王妃交談過,越王妃應該也不記得她了。
她當時一直低著頭。
她激動得手抖,又有些惶恐,“這可怎么辦”
袁耀逗她,“那你別去稱病”
袁夫人“不行啊,是刕少夫人要帶著我見世面呢,我不能拂她的好意。”
“再者說,有她在,我也出不了什么丑。”
袁耀極為高興,還要帶著她去買衣裳。若是知曉她學會官話還有這般的好事,就是逼著她學也要逼的。
袁夫人已經很久沒有買新衣裳了。最初穿著去見刕少夫人那件衣裳也是出嫁的時候帶的嫁妝剩下的。
她坐在布行里,看著上頭的繡花,道“其實我們那邊的花樣子也好看,但京都不時興。”
但她可以畫下來給刕少夫人看,萬一她喜歡呢
袁耀卻在買了衣裳首飾后開始緊張,他道“明日見了越王妃,你千萬別亂說話。”
本是好事,若是變了壞事就難了。
人都是不愿意被看不起的。袁夫人在折綰那邊大多是夸,丈夫這般說,她心里有些不服氣,“我懂的事情你又不懂,你才別亂說吧”
茶園的事情袁耀哪里有她懂得多。
她鋪好床睡覺,側過身閉眼,袁耀就笑,“嘿,脾氣還大了。”
第二日去了越王府,越王妃還道“袁夫人你好像變了很大。”
從前頭一直低著,半點不看人,也不說話,只會靦腆的笑。如今抬著頭,時不時接兩句話,越王妃還看清了她的臉。
膚色雖然不白,稱不上美人,但帶著一股麻利勁,一看就知道是個爽快人。
越王妃握著她的手道“以后常來坐坐。”
袁夫人激動得說不出話,折綰就笑起來,“肯定來的。”
但接下來半個月她卻是沒有心思去越王府。江南水災八百里加急進了京都,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折綰呆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竟然這么早嗎”
她只記得是年后,但現在才二月多。
那刕鶴春就要離開京都了。這是急事,一般第二天就要動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