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那盆薔薇花不知所措。
折綰坐下來,歪在臨窗榻上,幾個小的就一人捧著一盆小花看向她。
春光正好,折綰端著茶,突然道“我第一盆花,還是你母親給的呢。”
川哥兒瞪大眼睛。
他從不知道這些。
折綰微微出神,“那時候,我比你大一些。大概五六歲吧你母親還沒有出嫁,她送了我一盆花,說弄花一歲,看花十日。”
她當時是不明白這句話意思的。只覺得她說的時候并不是很高興,便記了下來。如今也不是很明白養花這般快活的事情,為什么要用如此悲傷的語氣說。
只記得后來長姐笑著道“阿綰,既然你喜歡花,那便送與你了。”
她便揣測,“她應該不喜歡花的吧但是她又種了薔薇。”
瑩姐兒揚起腦袋,人精得很“可能是有人逼著她種花了阿娘總逼著我做針線,我也不喜歡。”
升哥兒“還可能她要種的花太多了。我每日要被阿娘逼著寫好多字啊,先生都說了可以不寫的”
唯獨川哥兒遲疑,忐忑,猶豫,不敢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這個孩子,也不知道像誰
了。
折綰沒有興趣再去探究,但她卻探究起自己來。
她上輩子其實不是很喜歡在川哥兒面前提起長姐。她不會有今日這般好心情,就坐在這里給川哥兒講他的生母。她戰戰兢兢,惶恐不安,生怕川哥兒嫌棄她。
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將被嫌棄呢
具體的緣由已經想不起來了,想起來應該也覺得荒唐,那就不想。她只覺得如今就很好,她就坐在這里,那些害怕于媽媽跟川哥兒提起的長姐生前事,她可以淡淡的在一個午后說出來了。
不用藏著掖著,拐彎抹角。
她本來就不是他的母親。
只是姨母罷了。
她上輩子要是早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而后頓了頓,推己及人,不由得唏噓道“或許或許是你母親年輕的時候也在藏著掖著自己的喜好。”
她不喜歡花,但必須種花。她喜歡什么呢
川哥兒見她怔怔出神,情不自禁的也跟著問,“那那我母親喜歡什么呢”
折綰笑著搖搖頭,“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你父親。”
川哥兒不敢。刕鶴春也日日忙得跟個鬼一般,晚間才會回來,身上好幾天都有酒氣。
勛國公氣得又找刕鶴春喝酒了。
刕鶴春也郁悶得很,兩人的關系也說不上好,怎么就想著來找他訴說苦楚呢他也是瞧不上勛國公做的這件事情的。
勛國公一口悶下一杯酒,道“我萬萬沒想到事情能鬧到今日這一步。回到家里,三娘也不搭理我,大兒子埋怨我,二兒子和小兒子則尋我分家,我即便是躲到外頭去,也有人過來問我分家了沒有。”
“都怪玉家那個潑婦”
他只是晚了兩天去處理,玉家的潑婦就說得滿城風云了,云家舅兄登門還將他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