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麻木地站起身來,沒有哭鬧,沒有怨懟,竟然恢復了一片平靜。
他漂亮的瞳孔看向她,視線極為陌生,不像沈桓玉的眼神,也不完全像沈長離的眼神,更像上位者看著掌中獵物的眼神,“不怨我”
窗外風雪呼嘯。
白茸搖頭,“我知道,我們與你非親非故,實力低微,也并無寶物在身,你不愿將槐魑之心借與我很正常。”
“妖是你除的,你有自由處置妖丹的權利。”
他神情似變化了一瞬,那種陌生的居高臨下的玩味消退了幾分。
白茸已開口,“我有東西要還你。”
她從衣裳袖袋摸出了兩件物事,擺在了青玉案幾上。
看清那兩件物品時,男人神色已緩緩冷凝。
那是一支赤白的夔龍玉佩,紋樣極為清晰,最下刻有篆書的桓字。
另一件,竟是那塊莫名消失掉的寒玉。
看著擺放在一起的簪子和玉佩,白茸只覺得恍如隔世。
算起來,玉佩是她出生后不久,便一直帶在身上的。
阿娘以前說過,她自小便和這個玉佩格外投緣,小時她哭鬧,奶娘便會拿這玉佩來逗她。
她見到沈桓玉時,曾還好奇問過他,你怎么也有一塊和我一樣的玉佩呀。沈桓玉當時沒回答,很久之后,白茸知道玉佩含義時,極為害羞,不敢再戴了,是他親手重新給她系上的,說要她日日戴著。
寒玉簪是她及笄的時候收到的第一件禮物,那日清晨,青鳥在窗前啄著她的窗欞,丫鬟都還沒醒。白茸披散著頭發,只穿著中衣,便赤著腳跳下了床,打開了窗戶,便收到了這一支未署名的發簪。
小姐妹說,“絨絨你生那么漂亮,周圍又那么多適婚年齡的男子,他終日不在上京。這婚約雖是有了,可沒結親,什么都說不好。”
她們嘰嘰喳喳,說以她才貌的,就算要進宮,當皇妃都配得上。可惜以沈桓玉對她的寶貝勁兒,他性子深沉偏執,白茸又傻乎乎的,看來這輩子就被他吃定了。
白茸那時候懵懵懂懂,完全不懂。
不過一場漫長的幻夢。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將玉佩和玉簪朝他的方向推去,像是徹底割舍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白茸心情竟然異常平靜。
玉佩和玉簪都被保存得極好,半點沒有磕碰痕跡,觸手光潤,甚至還染著一點帶著少女體溫的馨香。
她將這兩件物品放置于青玉案幾上,朝沈長離的方向推了過去。
隨即,她站定,開始一層層脫下衣物,貂絨,絲帛,襦裙都是她住在葭月臺上后,傀儡給她準備的衣物,每一件都極為合體舒適。
少女線條姣好,肌膚素白如霜。只在如玉的耳垂上烙著一個深深的痕跡,像是無暇美玉上的一點瑕疵。
她只穿著最內的白色中衣,是她身上唯一一件屬于自己的衣物。
白茸朝他鞠了一躬,低聲道,“沈公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白茸感懷在心,無以為報,只有往后一別兩寬,絕不會再出現在公子面前,污了公子的眼。”
她打開了門。
披散著一頭烏黑的發,赤著纖秀的腳,只穿著中衣,就這樣,一步步朝著風雪中走去,一步也沒有回頭。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