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性子的人。
他方才那種語氣,她實在太過熟悉。
她自小膽子小,謹小慎微慣了,做缺乏自信,什么都如履薄冰,只有一個人,從來不會說她的不好。
她怕極了如今的沈長離,怎么也沒想到,竟會在別人身上,隱隱約約感覺到以前沈桓玉對她說話的味道。
知他是在安
撫她,昨日在沈長離受到的委屈,今天終于遲緩地爆發了,她的鼻尖卻陡然酸了一下,“謝謝師父”
白茸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劍術上。
楚飛光沒想到,只是簡單一句話,竟然讓她情緒變得如此之大。
“好了好了,今年宗門大比是不是快了”他繞開了話題,讓她自己去平復。
白茸重重嗯了聲,揉了揉自己眼眶。
“說起來,你怎么還沒有筑基呢”他又說,“下月試試。”
“老縮在青嵐宗多無聊,等你筑基了,便可出去走走了。”楚飛光說,“以前我走過不少地方,不知道有些秘境是不是還開著,你若去的話,我可以給你指點一二。”
“放心,你跟著我,不說飛升,學到大乘,隨便參加個劍比奪魁,怎么也是沒問題的。”
白茸抽了抽鼻子,抱著袖里緋,邊聽師父給她畫大餅,邊不住點頭,不知不覺又破涕為笑了。
其實原本按她的計劃,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先筑基,再參加大比,之后便去金陽宗找藥。
沈長離順利帶回了裝著妖蛟的往魂燈,妖蛟身軀依舊在鎖妖塔內。
這一次,事態終于是這樣有驚無險地平復了。
消息擴散出去后,全宗的人心幾乎都放回了肚子里。
白茸在醫館,聽到眾多刀修劍修都在議論妖蛟的事情,卻沒怎么提到沈長離,他們竟然都不知道,這妖蛟到底是怎么被收服的。
白茸抱著劍,有些走神,好在說她身上有妖氣的事情也無疾而終,戒律堂弟子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了,白茸想到那個可怕的水牢,大大松了一口氣,這輩子,她再也不想回去那里了。
與妖蛟這一仗結束之后,楚復遠預備開一個小規模慶功宴。
楚挽璃極為欣喜,“爹爹,哥哥會來嗎”
楚復遠將那赤紅的固基丹丸遞給她,“吃了。”這是用那妖蛟的血煉制出的最后一顆,那妖蛟被沈長離重新親手封印后,他沒法再從妖蛟身上提出鱗片和血肉了。
他道,”宗門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需要早早筑基,之后,代表我們宗參加九州大比。”
見楚挽璃依舊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實在忍不住,厲聲道,“你是我楚復遠的女兒,身上流著我們楚家劍骨的血液,你看你現在的實力,如此這般,簡直丟了我們列祖列宗的臉。”
楚挽璃緊緊咬著唇。
其實她天賦絕佳,靈根純凈,對劍術的悟性也極好,從小楚復遠給她的,也是最好的修煉資源,只是因為從小太一帆風順,誰都寵著,她的心思從來不在修煉上。
她低聲說,“爹爹,女兒會的。”
慶功宴,沈長離竟然少見的來了。
青嵐宗原本以為極為棘手的妖蛟危機,竟然就被這樣波瀾不驚地化解開了,楚復遠面滿是喜悅,沈長離向來懶得居功,對俗世的東西看得極輕,因此,楚復遠對外只說是宗門合力鎮壓
了妖蛟。
宴會上,他少見喝了一點酒。
孫吾坐在他身側,喝得微醺,見青年冷淡俊美的面容,又見一旁楚挽璃嬌艷的面頰,忍不住道,“時間真快,你們竟都出落得如此出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