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思慮過多,他頭疾發作得厲害,關于青嵐宗此次的活祭人選,其實他心中已有計較。
近來確是多事之秋,水牢妖獸都被沈長離處理了。
楚復遠卻沒想到,他的處理都是真處理,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給他留下。
楚復遠一直暗中合作的丹鼎最近在與他發難,要他如期供應妖獸尸身,他只能再派弟子出去拿妖,近來因為空間扭曲,防線吃緊,原本宗內已經派出不少弟子了。這一來二去,人手緊缺得很。
楚復遠思來想去,只覺得頭疾發作得更加厲害,喚來了兩個醫修替他用了安神香,方才睡下。
沈長離回宗的時是一個晚上。
他身上還帶著北寰的濃重寒氣,剛行到青州驛站。
一只白羽的報令鳥從空中盤旋,鳴叫了幾聲,隨后停在了男人寬闊的肩上。
不遠處,便見到一個將士打馬而來,下面屈膝道“殿下。”
是來自上京人皇的傳書。
他展開絲帛,看完后,便燒掉了,神情沒有變化。
青姬死了。
渾身潰爛,敗血而亡,渾身布滿了赤色紋路,死狀恐怖。
死后尸首化為了一條瘦弱不堪,傷痕累累的銀龍。
青姬在宮中一直沒有名分,對他也沒有過幾天的撫養之恩,但畢竟是沈桓玉的生母。
沈云逸思索了一番,還是派人傳書來了青州,至少知會他一聲。
今年妖祭不需要金陽宗出人,霍彥心情輕松不少。
得知沈長離今日回宗,霍彥沒多想,便去葭月臺找他,他上小蒼山的時候,正趕上沈長離回來。
霍彥從儲物戒翻出一壇子酒,陳年的燒刀子,夠味,他只有來找沈長離時方才會帶。
兩人對飲,一直到月上中天,霍彥已是微醺,對面男人神色卻依舊沒什么變化,依舊平靜淡漠,讓人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霍彥想,自己認識他這么久,就沒有見過他失控的模樣,便連喝酒的時候也是。
西平最近事情也多,霍彥不耐煩忙活那些布置邊防的瑣事,索性借故留在了青嵐宗。
霍彥道“也是太平日子過太久了,做起這些事情來,還真覺有些煩累。”
“不過,這次你的選擇”他聲音含糊,“倒是真讓我意外。”
霍彥很了解沈長離,這男人真實性情極端冷酷自我。
雖說這么多年,他除了這么多妖,但霍彥心底從沒覺得他真在乎什么正邪是非,天下大義過。
而今兩界紛爭,沈長離竟真站在了他們這邊,甚至還在這時要與青嵐宗掌門女兒結親,釋放出了這般明顯的信號。
沈長離很淡的笑“你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吧。”
霍彥背脊冒出冷汗,酒醒了一半,方察覺自己的失言。
沈長離真身的事情,在幾個宗門高層之間,算是個半公開的秘密。
霍彥最開始知道的時候,驚訝了一瞬,后面卻越來越沒把他當非人看待。
霍彥手指用力握了手中酒盞,觀他淡漠不在意的神情,實話實說“你和那些我見過的妖獸都不一樣。或許,是那半人類血統占了主導”
妖獸大都直來直往,殘暴嗜血又重欲,與沈長離寡淡克制的性子實在是相去甚遠。
他眸底漾起一點冷薄的笑意“很可惜,換骨之后,那一半血對我已經毫無意義。”
天闕的龍骨入體后,他也算不得混血了,幾乎就是純血的龍類。
霍彥極為震驚“換骨為何要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