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大紅喜字,紅帳羅帷。
想起楚挽璃那聲夫君。
阿玉,你當年如此,將我從病中救回,多年這樣愛我呵護我,就是為了如今這般折磨我嗎
她跌跌撞撞站起身,想繼續
走,不料在夜色竟浮現了兩個藍衣修士身影,修為她壓根看不透,都是陌生面孔,一左一右攔住了她,左側修士朝她一拱手“白姑娘,一直有人想見你,得罪了。”
見她
她沒來得及說什么,隨著脖頸一疼,已經昏迷了過去。
白茸再醒來時,鼻尖嗅到一股濃郁的返魂香氣味。
這里這似乎是一間密室,空間不大。
她正臥在一張用于歇息的羅漢榻上。
屋正中擺著肅穆的三清像,神像前燃著三柱亡魂香,暗紅的火光明滅。
一襲寶藍袍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神像前的蒲團之上,手持著一炷燃香。
見到白茸睜眼,他將手中往魂香插入了香爐中,方才不緊不慢起身。
白茸認得楚復遠,很久之前她見過他一次,只是沒想到,幾月不見,楚復遠竟變化如此之大,濃密的黑發間夾雜上著幾乎半數白發。
白茸從羅漢榻上起身,坐直了身子,頭還在一陣陣發悶的疼,眼睛也疼得厲害,估摸著是腫了。
楚復遠和藹道“我很早便想再見你,聊一次,只是可惜,一直沒尋得合適機會。”
“這是你的劍吧。”他指了指桌上那一柄短劍,白茸一看,正是袖里緋,只是,不見她另外一柄銀色劍鐔的長劍。
“其實,說來,袖里緋,其實本也不該是你的配劍,本應是給我女挽璃準備的機緣。”他溫和看向白茸。
白茸聽到那個名字,細瘦的身體微微顫動。
她聲音沙啞“袖里緋,是我親自從劍閣中尋到的劍。”是袖里緋選擇了她。
楚復遠道“你既持有此劍,定然也已見到過劍中人了。楚飛光乃我楚家第三代嫡系傳人,也是分光劍法的創始人。他年少成名,只可惜英年早逝,還未滿二十五歲,便犧牲在了對抗妖軍的前線上。”
言罷,他用一道氣勁割破了自己手指,一滴血落在了袖里緋劍柄之上。整把劍都發出了淺緋色的微光。
袖里緋外形竟然發生了變換,劍身變得更為晶瑩剔透,劍形幾乎增長了一倍,劍鐔也變為了灼灼桃葉形狀。
楚復遠道“想真正駕馭袖里緋,需要配合我楚氏族人的秘法,但是秘法必須有我族血脈,外人是無法使用的。”
“甚至包括其間楚飛光的殘魂,他最近是不是現面越來越少因為消耗過大,你非楚家血脈,無法給他溫養,他消逝是遲早的事情。”
白茸唇微微顫著,腦中有片刻空白,一連串事情接踵而來,她一時完全無法消化如此之多信息,只覺得心中翻涌的全是痛苦,便是唇齒間,泛起的也都是一股灼然的鐵銹味道。
“當然,不是指責你奪劍的意思。”
“畢竟是袖里緋自己的選擇,需要尊重劍的意愿。”楚復遠溫和道,“我也并非如此不通情理之人。”
她只覺自己已是疲憊之極,無法再承受更多任何的信息,甚至連開口的氣勁都不再有。
“袖里緋還給你們,希望你們給它找個珍惜它的主人,師楚飛光,也拜托你們了。”她已經拖累楚飛光至此,也無法發揮袖里緋全部的實力,還有什么顏面再繼續私占。
她嘶啞道“楚掌門,今日大喜日子,你尋白茸有何事情,便直說吧。”
既然楚復遠都用這種辦法將她請來了,她看了看四周,她沒劍,沒有靈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這件密室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