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里迢迢,上門求藥。
他起誓,愿意用自己全身修為,他的龍骨龍心,他的性命,用一切來挽回他重病昏迷的妻子。
這是他此生最為卑微狼狽的時候,求到藥方時,渾身已經都是積雪,整個人都被凍成了冰雕。
終于求到了藥
方后,他沒有停歇,便又匆匆離開,啟程趕往上京,去陪在她身邊。
喂她吃下藥,重新抱她入懷的那一瞬,這寶物失而復得的龍,心中方才重新得到片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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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烏黑的鬢發上落下一個愛憐的吻,雙臂收緊,把正在沉睡的她緊緊擁入自己懷里。這樣,她醒來時,一眼便能看到他,就不會再害怕了。
“哥哥,你回來陪我了。”她醒來時,信賴地靠在他懷中,鬢發松散,星眸含著水霧。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輕輕蹭了蹭她鼻尖。聲音還有點疲憊的沙啞,卻很是喜悅,將她擁入懷中。
不想松開,想就這樣把她融入骨血,吞吃下去,一輩子都帶在他身邊。
轉眼又看到。
往生堂內,那一盞幽幽的引魂燈前,他已在這里枯坐了三日三夜,青年面容蒼白,幽暗如同鬼魅。
他很想最后再去看她一眼,但是不行。
已經沒有時間了,他的骨毒隨時可能發作。他怕再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她慘死在他劍下的模樣。也怕他沒撐過,死在了她眼前,看她為他痛哭流淚的模樣。他不知道自己醒來后,會變成什么可怖的怪物。
他只能陪她到這里了。
以后,她也忘了他,若是可以再找到其他喜歡的男人,平順地相伴一生,也是很好的。
不過,就不要讓他知道了。
只是想象一下,她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模樣,他胸腔中剩下的半顆心,就會蔓起絲絲縷縷的酸澀酸疼,以及嫉妒。他不放心,未來,她新的夫君,能呵護好她,像他這般待她嗎。
隨著記憶流逝,那些透明的漂亮情絲逐漸消散。
絨絨。
過往一切,都隨著記憶消散在了風中。
醒來后。
沈長離只覺頭疼欲裂,那沖天的火光似乎又在腦海中蔓延開,不知為何,心也在發痛,鉆心刻骨的疼,疼得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沒有情感,這輩子還從未體驗過如此痛楚。
夢中,他看到的那個少年,似是他,似又不是他。
他不知自己看到的又是何人的記憶,全是各種各樣的凌亂畫面與碎片。
旋即,他又開始夢到那一場滔天的火,與巫咸宛如詛咒般的預言。
已經近乎黃昏時候。
屋外的宣陽聽到動靜,方知這陣毒過去了,他們可以進去了。
他下了榻,從帳幕之間披衣起身,睜開眼,嘶啞道“她在哪”
為什么不在他身邊他們不是已經成婚了
宣陽已經習慣了。
這么多年,他毒發清醒之后,問的最多的話,便是白茸去哪了。
他后來才知道,白茸是夫人名字,但是已經死在了幾百年前的妖祭里頭。
宣陽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