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她在窗邊坐了許久,看著外頭夜空發呆,隨后,便叫綠衣給她拿針線盒來。
她以前給自己繡過喜服,也給未婚夫,她深愛的郎君親手縫制過喜服的革帶。
如今既然要與九郁成婚,其他嫁妝來不及備了,她怎么說也得也給他做一條革帶。
之前給他縫制過衣裳,白茸那會兒便問過了九郁的尺碼,如今要綠衣拿來了針線盒,便開始預備縫制了。
她想,可惜實在過去太久,以前給他做過的物什估計都已經沒了,不然她遲早一把火燒了,不想再看到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了。
想到這里,她這才放下心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才覺得心跳又平穩了些。
這一天晚上,又開始下起了雪。
之前王妃來過后,華章宮隔三差五便會有宮人上門來,讓她相看各種物什,問她是否喜歡。
約莫妖界這邊昏禮和人界不一樣,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白茸都從未見過,器皿衣物上的紋樣她以前都從未在人間見過,有許多蛇圖騰。
只是,她一概都答喜歡。
看得出,九郁已經對她很上心了,她還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日子平淡過著,她白天失眠的時候越來越長,晚上也睡不著,咳嗽越發厲害起來。
她連續失眠了好幾天。
這一日,終于好不容易睡著了,沒料想,卻做了一個夢。
久違的夢到了他。
應是那一日,她病得快死的時候,他天上地下給她求藥回來,少年面容都是白著的,唇也沒有多少血色。
他坐在榻邊,低垂著頭,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暖著,另一只手輕輕貼著她面頰。
她便由著他了。
看了一瞬,她忽然說“我要成婚了。”
她靜靜看著他“沈桓玉,你會祝福我吧。”
他們已經結束了。或許已經結束在了很早很早的時候,后面的折磨,都是她自找的。
少年神情未變。眸中似醞釀著某種幽微難言的情緒,他一言未發,手指越發冰涼,更握地緊住了她的手。
他從前愛她愛到發瘋,對她的要求向來有求必應,卻唯獨只有這個底線絕不能跨過。她的眼里不能有別人,只能看著他。
他一直沒有回答。
不知什么時候,臥榻邊,握著她的手的少年模樣悄無聲息變化了。長高了,骨架撐開了,五官英俊成熟,神情卻也變了,變得傲慢而
涼薄,高大的男人緩緩站起身,挑了她下巴,似笑非笑“你要成婚”
和誰。
本作者霧下菘提醒您我那墮仙夫君后悔了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神情溫柔,手指上的力道卻陡然變重。
她口不能言,只覺自己下頜幾乎要被他捏碎。
他貼在她耳邊,像是愛人之間的低語,輕聲道“你敢不怕和你的小情人,一起被我弄死”
白茸背脊發寒,被嚇到渾身直冒冷汗,汗水涔涔地睜開了眼。
臥榻邊竟卻竟然真的有個男人。
她咽下尖叫,面容慘白,已經下意識已經抄起了床架上擺著的一個琺瑯花瓶,朝著黑影投擲了過去。
“小木頭,是我。”那人有點狼狽地接住了花瓶,因是夜間,聲音也不敢大了。
她胸口還在起伏,不住喘息。
那人一身雪水味道,燃了一旁的燈,方才看清來人面容。
確是九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