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狗你說的是那條狗嗎”看熱鬧的一位穿紅棉襖的婦女揣著手,將下巴往林雪君的方向一指,挑眸瞥向包小麗。
“”包小麗被問得一愣,轉頭只看到林雪君背影,并沒瞧見什么狗,只得挪了兩步走到婦女身邊。
這一探頭,她臉色瞬間僵住。
只見林雪君的蒙古袍衣襟處,探出一顆黑白相間的毛茸茸小狗頭,如果林雪君不是多長了一顆狗腦袋的話,小狗頭想必就是那只所謂的被吃掉的病狗了。
喜歡嘮東家長西家短的人從來不怕自己傳的話被證實是謠言,反正傳得環節多了,傳得時間久遠了,最后必定難以分辨到底是誰最先傳瞎話。
冬日漫長,地廣人稀的草原上寂寞,大家能坐在炕頭或圍在氈包里嘮嘮嗑,是個成本最低的娛樂活動了。
這樣的環境下,難免會生發出一些不那么友好的謠言。畢竟越是聳人聽聞越能吸引聽眾,有的喜歡獲取關注的人,或者心思不正的人,甚至會知謠造謠。
包小麗心里對林雪君等人不咋服氣,隨口說兩句也不覺得怎樣,更何況她真心覺得自己說的是真事兒推理出來的也有可能是真相嘛。
可是被當面這么快地打臉也未免太尷尬了吧
她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啞口無言。
“嘿嘿嘿。”
“哈哈。”
站在邊上聽到包小麗所言的幾個社員忍不住笑起來,他們盯著包小麗,一臉看熱鬧的愉悅勁兒,絲毫沒覺得當面嘲笑包小麗搞錯事情、瞎說胡掰被當場戳穿,是件不厚道的事。
甚至,他們的笑聲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臊得包小麗赤紅了一張臉。
“你不是說人家知青們把狗吃了嗎哈哈哈,大變活狗,人家還說那狗是放牧的好手,等長大了,它一條狗就能放上千頭羊。哈哈,吃是吃了,又給吐出來了,哈哈哈哈。”笑得最歡的年輕小伙子拍一下包小麗的肩膀,大聲地調侃。
“誒聽說那狗沒救了必死的嗎”穿紅棉襖的婦女站在包小麗另一側,轉頭與那小伙子一唱一和“應該是救不活,可能使了點什么仙術之類的,比如吹一口仙氣兒給渡活了,是吧”
“有道理,這么說的話,包小麗同志沒講錯嘛。的確是救不活的病狗,吃中藥是挺浪費的。畢竟吹口氣就能救活,干嘛還費那事兒煮什么中藥啊”年輕小伙子嘴快地應聲,隨即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包小麗臉色難看地快步跑開,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紅棉襖婦女和年輕小伙子甩得遠遠的。
坐上拖拉機副駕時臉色都還黑著。
“咋了剛才你們在那兒聊啥呢笑得好大聲。”孟天霞坐上車后,轉頭看了包小麗一眼。
“哪是我們笑得好大聲,是他們笑話我。”包小麗撇嘴。
“他們笑你啥”孟天霞好奇地打探。
“你之前不是帶回條病狗嘛,我還跑去跟大隊長告狀呢,都要死的狗了,還費力氣救它,這不是沒事找事嘛。結果被大隊長訓了一頓。”包小麗越說越氣,“這幾天我見你們又沒動靜,想著肯定是把狗給治死了,就跟他們說叨了兩句。我說完了才看到林同志蒙古袍里揣著那狗,結果被他們好一通嘲笑。早知道林同志真能救,我就不管閑事了。”
“”孟天霞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該嘲笑包小麗吃飽了撐的枉做小人,還是該驚嘆包小麗對自己的行為如此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