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在空中的雪花漸漸飄落,雪霧散去,人影顯現,便見
林雪君騎在塔米爾右胳膊上,手里還抓著一團雪似乎正欲往塔米爾臉上招呼。
阿木古楞被仰躺的塔米爾半壓在身下,仍倔強地用雙腿卷纏住塔米爾一條腿,雙臂上拉,正與塔米爾左臂角力。
三個人要么帽子不見的,要么帽子歪了的,要么帽子被拽下來遮住半張臉的,各個狼狽不堪,卻全紅著臉蛋子,玩鬧得渾身發熱,雙眼明亮如星。
“烏力吉同志”林雪君松開塔米爾的胳膊,掙扎著想從雪堆里站起身,奈何雪太松軟,一時借不到力,踉踉蹌蹌居然站不起來。
塔米爾被她笨拙的樣子逗得哈哈笑,居然將方才被她制服的右手墊到她腳底,用力撐著給她借力。
林雪君終于站起來,塔米爾也阿木古楞也從雪中坐起。
三個雪人終于停戰了。
“有只牛長了滿嘴滿臉的疙瘩,林同志,你幫忙看看礙不礙事唄。”烏力吉轉頭看了看走遠的畜群。
林雪君清了清嗓子,擺回一本正經的表情
“好嘞。”
隨即拍掉身上的雪,轉身見阿木古楞和塔米爾拍不到后背,又伸長手臂幫他們拍雪。兩人便也起手地幫她拍掉背后的雪,一陣雪屑亂飛。
走回幾步外,三人各自背好放在雪坡下的草藥筐,又行繞到幾棵挺拔的樟子松邊,解了各自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后與烏力吉一齊折返。
“有幾頭牛長疙瘩”林雪君深吸一口氣,扭了扭胳膊。
“就一頭,今年準備生頭胎的小母牛,不知道影不影響別的,我看它吃草也費勁似的。”烏力吉仔細介紹道。
現在大隊在趕路,畜群一直在動,林雪君想要每天挨個給母牛做檢查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趕隊的牧民們通過觀察來發現問題。
“是嘴巴里面,黏膜部分長泡了,還是嘴巴外面長痘呢”剛才玩得盡興,這會兒她的心跳還蹦蹦的呢,長舒一口氣,才繼續緩神仔細詢問癥狀。
“”烏力吉歪頭想了想,作為外行,他有點不太分得清林雪君說的這兩種差別。
林雪君眉頭微微皺起,如果是黏膜和部分皮膚長水泡、爛斑,有一定可能性是口蹄疫,這是熱性、高度接觸性的急性傳染病,那就麻煩了
這樣一群待產的母牛如果傳染上,爆發起來對整個大隊牧民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她手攥緊韁繩,雙腿一夾,便迫不及待地追向前方畜群。
馬蹄踏地,揚起雪霧煙塵。
烏力吉望著背了藥簍、騎在馬背上的林雪君漸遠,忽一夾馬屁股,“駕”一聲,與阿木古楞和塔米爾并騎追去。
年輕女獸醫工作時肅容挺背、雷厲風行,在這種時候,烏力吉常常懷疑,她與方才那個孩童般玩耍的少女,是否真是同一人。
鵝毛般的雪花仍在靜悄悄地落,被救治的狍鹿仍在歡快地啃草。
好奇的天性使它時不時東張西望,在人類騎馬離開時,它甚至跟同伴們一起墜在后面追了一小段路,仿佛想看看這些時而冒傻氣、時而顯得危險的人類們,怎么忽然跑走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