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力格深吸一口氣,轉手朝著身后的孩子們擺了擺,隨即一邊走向林雪君幾人,一邊低聲問
“這是干嘛呢”
“給馬做手術。”阿木古楞怕慘了誤會,忙抬起頭輕聲解釋。
“啊”畢力格從來沒見過給馬做手術,實際上他沒見過給任何牲畜做開腹手術,人的開腹手術也沒見過。
他好奇地看看林雪君,臉上還有嬰兒肥呢,五官都沒長開的孩子,明明應該是看起來特別稚嫩、特別不可靠的樣子,偏偏因為她皺眉專注的表情,而顯得有些不一樣。
啥手術啊
治啥病的
咋還能這樣搞呢
揣著一系列的疑惑,畢力格站在邊上,撐膝低頭準備觀摩觀摩。
他才站好,林雪君忽然停頓了下。
畢力格忙去看林雪君的表情,就見對方眉心簇得更緊,因為緊張和專注,牙關緊咬著,腮幫子鼓鼓的。
他才好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發現了什么還是咋地了,忽見林雪君手臂往外一抽,手里便攥著把紅紅黑黑的東西從馬左腹開口處抽了出來。
再仔細一打望,自認什么場面都見過的畢力格老漢肚子里忽然一陣惡心,雙膝一晃,好懸沒摔倒。
天吶
馬駒還活著呢,這閨女就把馬腸子給薅出來了
在一群孩子的驚聲尖叫和阿木古楞的呵斥聲中,林雪君用土霉素水沖洗了下戴著手套的雙手和掛在傷口外的馬腸子,隨即仔細檢查起來。
一截腸子被套疊進另一截里了,輕輕拽出黏連的套疊腸段,果然已經發黑壞死了。
“得截掉這些了。”林雪君皺起眉,扇了扇風,將臭味扇走。
那臭味掐扇到海日古面前,他又是一陣哀鳴,忙轉過頭大力呼吸新鮮空氣。爭當真男人,絕對不能吐,那就太丟人了
“截掉”此刻已搬了個小馬扎,坐著觀摩的畢力格老漢忍不住前傾了身體,“截斷腸子,馬駒還能活嗎那不是白折騰這么半天”
這小馬駒身上也沒幾兩肉,殺了吃掉就太可惜了,畢竟是一匹很不錯的好苗子啊。
“能活,縫上就好。”林雪君說的像縫衣服一樣。
聽得老畢力格再次聳高了顴骨,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線。
遠處參加豐收會的人久久等不到畢力格、海日古和孩子們回去,呼啦啦趕過來一群,聽說林雪君竟在給馬駒做腸套疊的手術,皆奇異地留了下來,站在不影響手術的外圍旁觀。
“哎哎哎黑色的腸子被切斷了她直接用手指頭清理腸子呢,在馬活著的時候誒你看看嘛,你別閉眼睛啊可好看了”
“腸子有什么好看的嚇死了”說是這么說,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偷看,血淋淋的,真嚇人,但但太稀奇了,扛不住好奇心啊,還是想看。
“哎呦,馬駒不疼嗎”
“灌了麻醉湯。”
“它還是疼的啊,你看它小聲嘶鳴呢。”
“也可能是野馬沒見過這么多人,它害怕呢。”
“哎呦,這小閨女,下手夠狠的,她咋不害怕呢嘖嘖”
一群人就這樣圍在邊上,七嘴八舌地看林雪君清理腸道、縫合腸道。
“針線活真好,我媳婦給我縫的襖子,針腳都沒這么齊,你看看。”
“誰要看你的破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