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生產隊這邊好多羊出現不吃不喝的癥狀了,一些牛也開始食欲減退。有的搖搖晃晃的,拉稀拉得都快站不住了,再這樣下去,這些牲畜是不是都得死啊如果還在傳染”
說到后面,小張終于有些控制不住了,他聲音顫抖,像是要哭了。
“別害怕,現在牧民們一定很慌張,你是從場部過去的,一定要穩住局面。鎮定一點,配合生產隊的干部們,做好工作。先把病畜都隔離起來,避免更多感染,我這就請獸醫過去。”
當夜,陳社長披著件打著補丁的舊中山裝,親自登門,敲開了正在場部的兩名獸醫的家門,他們得臨危受命,立即出發去可能已經爆發疫病的地區了。
離開獸醫的家,陳社長又連夜找到場部最好的騎手,將對方從被窩里撈起來,幫對方備馬,送他出場部
“去第七生產隊,請林雪君同志”
“好嘞”騎手裝備齊全,騎上場部的白色駿馬,連夜出發,縱越草場和河流,去求援。
陳社長站在場部外圍通往草原的土路,疲憊卷涌而上,對著漸白的東方,他默默地祈禱。
這一年,草原上的牧民們已經歷了太多苦難,冬天好不容易過去,馬上就要到豐收的出欄季了,眼看著勝利在望請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
張義松是場部最好的快馬手,有需要出遠門的急事,陳社長總是派他去。
他騎馬快且穩,對呼色赫公社整一片草場都熟,他能根據太陽、花、草和樹,甚至是風,乃至風里的味道,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
所以當他看到第七生產大隊外立起來的門柱,和從門柱內蜿蜒出來的、還未鋪遠的石子路時,多少遲疑了一會兒。
萬事萬物蓬勃生長的年代,所以一切都日新月異,可變化總歸是有規律可循的。
比如電線桿是從場部開始一個又一個地樹立在這片土地上,慢慢向遠處延伸的。比如各大隊的土坯房是一棟有一棟地增加的。
不應該是水泥路從場部開始慢慢向遠處普及嗎還沒有哪個生產隊忽然冒出一條在其他地方沒見過的石子路呢。
第七生產隊這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啊。
一夾馬屁股,他啪嗒啪嗒直奔大隊長王小磊家。
十幾分鐘后,王小磊從山上的耕田里跑下來,一見到張義松,他便知道是場部有大事了。
“怎么了”顧不上寒暄,他上前便問。
“第四第五生產隊的牛羊不好了,陳社長讓我來接林雪君老同志去救場呢。”張義松看了看天,“今天就出發吧,不然搞不好又要下大雨了。”
聽到張義松稱林雪君為老同志,王小磊古怪地橫了他一眼,隨即招呼起人來四處尋林雪君。
張義松原本還想質疑一句怎么你生產隊里的人在哪兒,你這個大隊長還不知道呢。后來一想是陳社長連夜要請的救援,那即便是在第七生產隊,也必然是高人隱居了。既然是高人,想干啥想去哪兒,王小磊自然是管不了的。
不過也不知道這位高人是啥時候來的第七生產大隊,而且
張義松撓撓臉,總覺得林雪君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似乎就是在最近一段時間聽過似的。
是不是身邊有人提起過這位高人呢
接過大隊長妻子薩仁遞過來的饅頭和奶茶,張義松這才感到饑腸轆轆。靠在大隊長家院外圍欄,他暢飲奶茶,并五口吃掉了一個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