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通過b超等手段探查大貓腹內情況,就只能根據癥狀和主人描述的一些細節來做推斷。
“能治嗎”張大山又將手臂抱在胸前,仿佛感到寒冷。
“如果的確是腸梗阻,就要通過喂食用油潤滑腸道來促進它排泄。但拖到這個程度,保守治療已經不太可能奏效了。”大貓也未必拖得到食用油等保守治療手段奏效,“只能動手術,還要尋找梗阻位置,風險非常大。”
如果有b超等手段找到梗阻位置再動手術,開刀位置等都可以非常精確。
現在什么都不確定,小動物開刀本來就很危險,但凡不小心碰錯一條血管,都可能導致可怕的后果,更何況開腹后還要手摸尋找梗阻位置。腸道那么長
“還有可能不是腸梗阻。”林雪君摘下聽診器,轉頭望向張大山,“現有醫療手段沒辦法做肯定的診斷,如果是其他病癥的話,就還需要觀察。”
但是大貓病到這個程度,恐怕已經沒有觀察的時間門和余地了。
“或者等死。”張大山干巴巴地答。
林雪君沒應聲,待室內沉寂了十幾秒,她才抬頭道“按照貓日常會生的病來推斷,腸梗阻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是她能做的診斷的極限了。
隔日又要出發去場部的孟天霞已刷好牙洗好臉,整理好明天要穿的衣裳后,她坐在炕沿沉默地望向圍在桌邊的幾人。
靠著書架站在陰影中的林雪松也皺起眉,圍在桌邊的人都不講話,連他也感覺到了面對生死疾病時人類的無助和弱小。
之前無論是給牛做人工授精還是給小牛動雙眼皮手術,雖然很累,或者也難,但至少時時能感覺到妹妹對自己工作所涵蓋內容的掌控力,如今在窒悶的氛圍里,林雪松第一次察覺,即便是受生產隊社員們尊重的妹妹,也有迷茫和無力的時刻。
他目光凝住妹妹的臉,細細地觀察她的表情,品味她的情緒。
“那現在怎么辦”張大山深吸一口氣,看著桌上奄奄一息的大貓,他忽然連摸都不敢摸它了。
“現在能做的唯一診斷方向,就是腸梗阻。要么喂一些食用油,等它自己將梗住的東西拉出來”頓了幾瞬,林雪君還是狠著心腸將話說了個明明白白“也可能等不到它拉出梗住腸道的東西,只等到它咽氣。”
張大山嘴唇抿得更用力了些。
林雪君攥了攥拳,盡量板住面孔,讓自己顯得更理性和冷靜。
“或者動手術開腹,尋找腸梗阻的位置,做最后的努力。如果沒找到,我能做的也到極限了,只能給它縫合腹部后再看它自己能不能緩過來。
“如果找到了堵住腸子的東西,取出來后再進行縫合。癥結解決后,給它喂一些鹽糖水使它恢復體力,再喂一些預防感染和健身健體的湯藥,如果能護理好,它就能慢慢康復。
“如果沒有護理好,或者年紀太大、身體虛弱等因素,仍可能”
“之前那只老是追它的大黑狗,你就給治好了。”張大山抬起頭,皺著眉看向林雪君。
“大黑狗只是被你踹脫臼而已,它只是瘸了。”林雪君左手悄悄掐住衣服,表情卻沒有變化,專注努力扮演好一位醫生不能太沮喪,不能流露出緊張或恐懼情緒,不能被病畜主人的情緒影響,要就事論事,要絕對的理性。
“動手術的話要花很多錢嗎”張大山又收回目光,看向仍睜著眼睛,用力起伏著身體,努力呼吸,努力活著的大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