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粘地后,他蹦跳兩下稍作緩沖,不顧腳底板和腳后跟仍陣陣的痛,揚著笑便跑向林雪君。
兩人右掌相擊,林雪君仰起頭笑著想要打招呼,不防備他擊掌后還有后招,未躲得及,被他展臂用力地抱住了。
林雪君臉被他肩膀硌得痛,只能仰起頭,以下巴壓砸他肩膀。他勒得緊,林雪君身體后仰著腰都要斷了,只得啊啊大叫。
塔米爾這才哈哈笑著松開她,又興奮地用大巴掌拍她肩膀,上下打量著贊嘆“你也長結實了,長高了。”
“穿這么多這么厚,能不結實嘛。上次見時還是夏天呢,穿得少,看著當然就單薄。”林雪君伸手狠錘了下他肩膀,咚咚直響。
他被錘得向后趔趄卻也不躲,只開心地哈哈大笑。
奧都走過來與塔米爾擁抱,兩個人也爽朗地互捶對方肩胛骨,錘得對方直躲,躲開了又伸手去揉看樣子倆人都沒客氣,全下了狠手,把對方錘疼了才罷休。
塔米爾被奧都摟到氈包前長輩們打招呼,喝奶茶,林雪君則轉身又迎向后面的隊伍。
終于等來領頭的胡其圖阿爸,她飛奔過去打招呼,又沖進牛群擁抱從馬上跳下來的樂瑪阿媽。
“樂瑪阿媽”她抱緊阿媽寬闊的腰身,“剪羊毛節的時候你都沒來。”
“哈哈,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樂瑪阿媽抱一下她又將她推開,見她長高了也長壯了,這才高興地又將她拉回懷里。
后面的烏力吉大哥和阿如嫂子也趕過來與她打招呼,7歲的琪琪格頭發更長了,3歲的托雷頭發也亂糟糟得更像雞窩了,阿如嫂子總是只給琪琪格編辮子,從不管托雷亂長的長毛。
“雪君姐”塔米爾8歲的弟弟在草原上跑了半年,人好像變得爽朗許多,騎著小馬駒趕過來竟主動地乖乖叫姐姐。
林雪君笑著揉了揉他扎了好幾根辮子的腦袋,便去幫胡其圖阿爸和烏力吉大哥搭臨時棚圈。
“大牛們都還好嗎”她一邊拽著繩子纏緊木柱,一邊問。
“沒啥大毛病,等回了駐地,再讓你給它們檢查檢查。”釘好木柱,烏力吉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繩子,三下五除一將之系住,又笑著去綁另一根。
干活時忍不住回頭看她,瞅兩眼也不講什么話,只哈哈地笑。
林雪君便也跟著笑,心情昂揚,耳邊的寒風似乎成了樂章,忽然就悅耳起來。
晚上,團聚在旅途中的牧民們都不急著睡覺,圍在篝火邊,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久不社交的人忽然回到人群中,總會忍不住過度傾訴無數個日日夜夜積存的情緒被細細織成網,化成風箏被放飛在寒夜冷風中。
塔米爾急吼吼地掏出林雪君之前買給他的本子,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林雪君一頁頁翻開,發現筆記本上不止畫了格子的正面被寫滿了字,連格子外也都密密麻麻全是字,甚至沒有打格子的背面也寫的盡是俄語單詞和句子在草原上塔米爾買不到新本子,便拿著她給的這一個,將所有能寫字的地方都填滿了。
手指撫過被他翻得褶皺不堪的紙張,林雪君抬頭打量向這個看起來特別粗線條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