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幾種鳥被他做了特殊標注,顯然是食蝗最厲害的干將。
接著,他又將這些鳥的鳥窩一一用鉛筆描摹,還借用一些建筑學知識針對這些鳥巢做了構建詳解
這些詳解部分有許多與杜鳳池字跡不同的更娟秀的字跡,看樣子杜教授在給她回這封信的時候不僅查閱了各種專業書籍,還找了建筑學的教授朋友幫著以更專業的視角做分析。
林雪君感動的同時,血液也沸騰起來。
這種調集各方力量一起抗擊一個可能來臨的災難的感覺,太熱血了。
團結人多力量大這些詞句忽然都變得有血有肉,不再是老生常談,而成了會觸動人心的、更形象的畫面。
后面杜教授還羅列了他這邊能拿到的歷年蝗災的數據,以及造成這些災難的蝗蟲種類,其中以草地螟春尺蛾等三種蛾類象甲等蚧殼蟲、蚜蟲地老虎、苜蓿盲蝽等人工草地害蟲為主,最嚴重的就是草地螟草原蝗蟲和草原毛蟲。
并附上了針對這些蟲類,行之有效又簡單易使用的方法生物藥劑治理。
杜鳳池表明自己是不同意使用化學藥劑的,他比較推行對整個生態來說比較溫和的生物防范方法,暫時他在這方面的研究成果顯示煙葉泡水、辣椒泡水澆劑能除蚜蟲、醇香等食葉害蟲,酸枝泡水能除蚧殼蟲等。
并附上了配置比例,還特別標注如果沖劑放水少了,會傷害牧草。
林雪君看著看著不自覺露出笑容,不愧是未來他們農大最受敬重的院士之一,如此認真,又有前瞻性。
后世的確漸漸用生物藥劑取代了化學農藥噴灑,雖然這個過程其實很漫長,還付出了許多試錯成本。
現在如果能立即使用生物藥劑防蟲治蟲,使用化學藥劑那些年吃的虧、受的損失就都能越過了。
抬頭透窗遠眺,冬日的草原是淺黃色和白色相間的,風很大,白雪絮被卷得漫天飛浮。草原蒙在白色雪霧中,陽光一照,晶瑩夢幻不似人間景象。
希望它能得到最好的保護。
半個小時后,林雪君將杜教授在信件中提及的知識點全部抄錄下來,又用1個小時,將這項工作拆分成幾個步驟,每個步驟安排了人手。
這才拿起執行筆記,起身往外走。
結果學習太沉浸,忘記了沃勒還在腳上趴著,差點被它拌個大馬趴。
林雪君踉蹌著嚇一跳,低頭“嘿”一聲叱喝。
沃勒被踢了一腳,又被擾了清夢,也抬起頭不滿意地嗚嗚。
一人一狼不高興地對視幾秒,林雪君噗一聲笑,沃勒便也扭扭捏捏地往后一仰,炸起一只前爪,猶抱琵琶半遮面地朝她翻了翻肚皮。
林雪君哈哈笑著蹲身摸了它一會兒,才穿上羊皮大德勒,戴好帽子出門往木匠房拐。
冬天生產隊里的青壯有砍樹任務,木匠房里陳木匠帶著穆俊卿和另外兩名男知青砍木、鋸杈地整理木材。
瞧見林雪君過來,陳木匠點點頭,其他幾位知青開口招呼,穆俊卿卻是直接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相迎。
林雪君笑著道“穆大哥,你的鳥巢研究得如何了”
“正好給你看看。”穆俊卿拍了拍手套上的木屑,轉身帶林雪君進屋。
“你來烤烤火,暖和暖和。”進屋后摘下帽子,穆俊卿拽了把椅子到爐灶邊示意林雪君過來坐。
又從暖壺里倒出一杯熱水,不講究地灑了幾片茶葉子,沖了半杯奶,當做奶茶遞給她。
“你別忙了,我們說說話。”林雪君轉頭道。
“誒。”穆俊卿從陳木匠家屬于他的小書架上捏出一沓信紙,上面滿是他繪制的鳥巢草圖和筆記,有點亂七八糟,但他覺得自己寫得挺好的,想向林同志展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