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有一個會半夜翻墻、把先朝祭祀所改成馬球場的皇帝的時候,都會對他的一切離譜行為致以十二萬分的包容。
使臣見此狀況,也只能安慰自己“入鄉隨俗”。
等他飛快地做好了心理建設,正準備行禮的時候,前面已經沒人了。
周行訓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快速經過,連個眼神都沒給,拉著盧皎月直奔他心愛的馬馬而去。
使臣“”
他剛彎了一半的腰尷尬地直起來。
但這到底是位能代一國出使的能人,心理素質和臉皮厚度都不同一般。他迅速就切換了神情,自然而然地換了個方向,準備給周行訓介紹這馬的來歷脾性和怎么熟悉。
然而提前準備好的稿子還沒來得及背呢,周行訓已經迅速完成了和馬的熟悉流程。
他選中的是那匹看起來更高大、脾氣也更不好的黑馬。這會兒雙方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關系,那馬已經能低頭在他手心舔糖吃了。
盧皎月忍不住看過去一眼。
這人從早上醒過來就一直和她在一塊兒,到底什么時候把糖揣身上的這么個吃糖法,真的沒問題嗎
周行訓卻誤會了這一眼的意思,興致勃勃地問“皇后要摸摸它嗎”
盧皎月還未及回答,周行訓已經行動力極強地抓著她的手落在了馬鬃下,馬的體溫比人稍高一點,而這匹馬又是吸熱黑色,摸上去溫溫熱熱的。只是突然被碰觸讓它有些不適,這馬扭著脖子想要轉開。
周行訓眼明手快地拉住了馬嚼子,強行把方向拽了回來,又安撫了幾下,轉頭對盧皎月笑,“沒關系,就這么順著毛摸。”
那只溫度略高一點的手掌心完全覆住了手背,他攏著盧皎月的手指一點點順著毛摸了下去,這樣細致的感知下,指腹能清楚地察覺馬鬃下的那層毛皮也是一根根又細又密的短毛組成。
旁邊,本來還想上前的使臣一時頓住了腳。
他又多打量了兩眼那邊的情況,還是選擇留在原地總覺得這會兒過去,很有可能挨打。
使臣假裝自己是根柱子在旁杵了半天。
這邊,周行訓終于拉著盧皎月摸夠了馬毛。
他低頭問“皇后要騎上它試試嗎”
盧皎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妾不擅騎術。”
景區的那種溫順的、讓人騎上去牽著走兩步再合影的馬還行,這種的她估計不太行。
周行訓看看這匹被他硬拽著、其實并不太安分的黑馬,又看看自己的漂亮皇后,還是遺憾放棄了剛才的提議,“下次吧,找匹性子溫順些的,朕教你”
他這么說著,又和盧皎月道了聲,“朕先去跑兩圈。”
話音還沒落下,人已經翻身上馬,轉個眼的功夫,原地便只留下了盧皎月和站得稍遠一點的使臣。
在剛才到現在的整個過程中,這位可憐的使臣被完全無視成了背景板。
這會兒眼見著周行訓一言不合就消失在交談范圍內,他神情一時頗為無措他還準備找機會接著拍馬屁呸、是接著為吳國吳王建立友好形象呢。
和使臣對上視線的盧皎月“”
這種丟人丟到外面去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她壓下那突然升起的尷尬,對著對方輕頷了下首,“使君見笑。”
使者哪敢受這個啊
他連忙俯下身來了個大拜,口中連聲“下臣不敢。”
他這一矮身,就把身后的人露了出來。
那是個一身粗布衣服的馬仆。方才就是這人把那匹黑馬牽出來的,周行訓把馬接過來之后,他就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邊,整個人都沒什么存在感。
但這會兒、盧皎月的目光卻忍不住落過去。
很熱嗎
這個人出了好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