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皎月眼疾手快地把剛打開的插件關上了。
傷眼睛。
周行訓對此完全沒有什么自覺,湊過了瞄了幾眼,就異常肯定道“抄錯了。”
盧皎月“嗯”了聲,“我也覺得奇怪。”
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判斷其實也是種能力,反正盧皎月覺得自己沒法像周行訓那樣一口咬定什么。
正這么想著,旁邊周行訓已經很有行動力地起身,“這是入冊的抄錄,掌記官那邊應當有原本。阿嫦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話沒說完,人就已經跑出了屋,盧皎月的那句“等等”根本沒來及說出口。
盧皎月“”
倒也不必親力親為到這地步。你讓人跑個腿不就行了
她有點兒懷疑周行訓是單純的坐不住想開溜。
這次倒還真不是,周行訓巴不得在屋里多呆會兒呢。
只不過這種調底本原件的東西許多時候都需要主將印信,復核的流程很麻煩,而且底下的士卒不識字,一旦涉及文書類的東西就很容易拿錯。這么來回折騰幾趟,他自個兒都夠去拿八回了。
只不過周行訓剛剛走出去沒多一段,就聽見一陣琴聲。
彈得還行吧。
手收得太緊了,偶爾有幾個跨度大的音顯得不連貫。
周行訓下意識地在心底里點評了幾句,倒也沒太往心里去,往那開著的院子們里瞥了一眼,就打算接著往前。
只是他
的目光剛剛落過去,那調就崩了。一陣指甲剌過琴弦的刺耳噪音直灌耳朵,周行訓簡直是忍不住露出個牙酸的表情。
不行就別彈啊。
每回都來個這樣式兒的,他耳朵還不夠受罪的呢
他不由地瞪了人一眼,抬腳就想快步走開。
但是下一秒,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腳步突然頓住了,若有所思地看過去。
里面的女人強撐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臉色慘白慘白的,恐懼讓她面頰上的肌肉都在抽動。
挺難看的,不過周行訓也習慣了。
每次戰后都能遇上這么一兩個,心理素質好點能彈吹完一首曲子,差點的就像是現在這個樣兒。
但其中相同的都是眼底的恐懼,只不過有的人藏得深一點兒、有的藏得淺一點。
當野心壓過恐懼的時候,這張臉就會變得漂亮起來、調子也會變得流暢。
周行訓將這些恐懼看得清清楚楚,也無比明白她們強忍著恐懼也要從他這里交換的東西權勢財富、位居人上、掌控生死的地位人都想要這些,不分男女。
但是阿嫦是不一樣的。
她從一開始就完全不同。
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她甚至沒有打算從他這里交換什么
想通這一點,周行訓只覺得先前縈繞心間的郁塞情緒好像一下子疏解開來。
他就說么
什么長安輸不輸的他和阿嫦之間才不是那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