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皎月這一禮并沒有行完,因為周行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炸了。
他像是看見什么非常不敢置信,無法接受的事一樣,聲調都拔高了,“阿嫦你跪我你為了她們跪我”
完全是“振聾發聵”的字面意思,或者說它的反義詞。
盧皎月耳朵都被震得發麻。
盧皎月
不是,你一個皇帝、被人跪一下怎么了
她這個跪著都沒怎么樣,周行訓到底在發什么瘋
但周行訓確信這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種感受,只是十分確定,一旦阿嫦跪了他、有什么事就會變得徹底不一樣了。
他在原地團團轉了一會兒,最后選擇一屁股坐在了盧皎月對面。
但是因為身高的緣故,就算這樣,他還是高出一大截。他弓了弓背,覺得不對,又試著往前傾身
盧皎月就見這人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然后把她端起來了。
真的是“端”。
端盤子的那種端法。
盧皎月
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人的重心當然不可能有盤子那么低,莫名其妙就懸到半空的盧皎月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下意識地伸手往前撈,周行訓像是也察覺到了問題,從兩手端著變成了一只手臂托住小腿,另一只手從腰后環過。
是一個特別詭異,形容都不好形容的抱法。
盧皎月“”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周行訓環視了一圈,目光鎖定了院子里的一張石桌,直接這么半端半抱著把人帶過去了。
盧皎月就這么被擺到了桌子上。
原諒她,周行訓這會兒的動作,她只能想到“擺”這一個形容詞。甚至于一開始放下的地方太曬了,周行訓還給往里挪了挪、換了個陰涼地依舊是挪盤子的那種挪法。
盧皎月“”
我謝謝你啊,你人還怪體貼的笑不出來。
盧皎月那個沒行完的稽首禮是行不下去了,她這會兒甚至忘了自己剛才要干什么,滿腦子都是這個人怎么能這么狗啊
跪到一半被端到桌子上是什么操作全方位展示公開處刑嗎
他能不能當個人
周行訓還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開除人籍。
他打量了兩眼,對這個高度挺滿意的,然后撩開衣擺地在旁邊石凳上坐了,手臂放在桌上,環在盧皎月的兩側,自己則仰頭看了過來。
剛才那點怒氣消散,他這會兒的神情已經平靜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冷靜。
冷靜得都顯得冷漠。
但是他看過來的眼神卻很認真“阿嫦,你不能心疼她們。她們入宮是為了榮華富貴,邀寵是為了位居人上,想要兒子是謀未來的權勢煊赫這
些東西,我能給她們,也能收回來。我不欠她們的。”
盧皎月忍不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