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訓說著“你來決定”,但是神情中自然而然地帶出了種“對面人一定會答應”的篤定。
而盧皎月也確實沒辦法拒絕。
盧皎月“”
她有時候覺得、周行訓這個人真的挺恐怖的。
對于宮妃請入少府的事,盧皎月擔心、但某種程度上又沒那么擔心。
這么說吧,作為一本合格的“宮斗爭寵文”,女主的成長路上必定會遇到各種不同風格不同類型的大小boss,女主不斷打怪升級、磨煉自身。而這些大小boss們,又組成了周行訓的后宮構成這么一說,突然不知道該擔心哪一邊了。
少府的事可以暫時放在一邊,當下更重要的是“中秋”。
不像是連年味兒都很淡了的現代,這個時候的過節是真的過節,非常隆重。
宮里早早就準備起來了,從燈籠到綢彩、從月團到賜宴,上到祭月儀式、下到宮人穿著,全都得安排。
中秋的那天,周行訓更是一大早就坐不住了,人還在這兒、心都飛出去了。
看著他那扭來扭去的樣兒,盧皎月終于還是開口,“你要是想出宮,那就出去吧。”
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個宣布給小學生放假的班主任。
周行訓卻沒歡呼著跳起來,而是眼巴巴地看過來,“阿嫦”
盧皎月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搖頭“我就不去了。”
周行訓也不氣餒,而是用一種活靈活現的語氣描繪起來,“阿嫦,你就不好奇嗎今晚坊市徹夜不關,戲臺子搭在外面,有生旦登臺當眾表演,坊里有人放祈天燈,附近河里也飄著河燈,有舞龍舞獅子、還有好多好吃的阿嫦你要是不喜歡這些熱鬧的,那去詩文會也可以啊,洞明閣設詩宴,弄月題詩,魁首詩文到明年都裱在閣樓最上面”
他祭出了終極大殺器“阿嫦你在長安這么多年,都沒好好看看這里的中秋是怎么過的吧”
和“來都來了”有異曲同工之妙。
盧皎月“”無法反駁。
她倒是在中秋出去過,但是都是跟著鄭家的表姐妹們一起。貴女們出行,去的地方也是相對安全且沒那么熱鬧的區域,盧皎月知道這會兒的治安水平、沒有去以身試法的打算,一直老老實實跟著安排走。
周行訓這人最會順桿爬,盧皎月這稍微動搖,他立刻發現了。
看見對面人眼睛一亮,盧皎月趕緊打住,“晚上宮里有賞月宴,我得過去。”
周行訓表現出了對這種場合異常熟練的敷衍態度,“那沒什么,德政殿那邊也要賜宴群臣呢。開始的時候露一面就行了,難不成還真陪著他們吃完啊”
盧皎月“”
所以你平常都是這么干的是嗎
圓月高懸,清輝灑落,但人間的街道卻是被燭火映出了一片橙紅的暖調。
摩肩
繼踵的人群和熱鬧的節慶氣氛好似將秋夜的涼意都驅散了,以至于有人還搖著折扇都不顯得過于違和。
這位過于“風度”的年輕郎君,正是被祖父禁了近半年的足,今日才終于趁著佳節的光景被放出來的王郕。
王郕搖著手里整個夏天都沒機會拿出來的扇子,步子瀟灑、風流倜儻地往前走。
在這種人擠人的場合,能走出這么六親不認的步伐,多虧了前面兩個為主子開路的健壯家仆。
被推搡開的路人回頭、怒目而視,看見兩個體格壯碩的家仆、氣先弱了三分,就算有想要理論的、瞧見后面的那個錦衣佩玉的貴氣郎君,也都閉了嘴這樣的人,他們招惹不起。
前頭的人多半都主動避讓了,但即便如此、被讓著路的人猶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