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裝自然、實則動作飛快地把那份卷軸重新卷起來。
提落筆的節奏都不對了,盧皎月想要無視都很難,她不得不開口“怎么了”
周行訓飛快反駁“沒什么”
但到底還是悻悻地將那份卷軸重新打開,“就是前幾天放鳶的那事,諫議大夫陶遺業來參我來了,真是閑的他。”
盧皎月“”
周行訓還好意思說
他前幾天突然神秘兮兮地跑過來,說是找到個放風箏的好地方,一路跑馬過去玩了半天,回來之后,盧皎月才知道那是禮部選的、新修祭臺的地方。
這時候祭祀的地位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國之大事,在戎與祀。2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兩件事,一個是打仗,另一個就是祭祀。
要是換個皇帝、換幫大臣,周行訓這做法、第二天就能被諫言徹底淹了。而不是像現在,幾天過去了,終于有人想起來上封諫表了。
很明顯,朝中諸臣都被周行訓的出格折騰得麻木了,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現狀。
大概是幾天過去了,終于有人回神不行啊、這得諫得狠狠地啊、不是,得意思意思寫點東西。
臣子寫得敷衍,周行訓回得更敷衍。
盧皎月看他下筆飛快的樣兒,就知道他絕對不是認錯態度,“你寫了什么”
周行訓“我讓他先把自己的家事處理好,別管這些有的沒的。”
事實上,他放了一句嘲諷卿今夜寢何你今晚睡哪呢
陶遺業前幾天在朝上的諫言,把老丈人也掃射在內了。
據市井流言,這位在朝上無人敢略其鋒芒的嘴炮王者當天就沒進得了家門,一連幾日都是在同僚家借宿。
筆鋒一頓,周行訓又流暢自然地添了后半句攜妻同游,卿可羨乎
朕帶著皇后去放風箏,你羨慕了嗎嫉妒了嗎酸了嗎
將朱筆御批送下去的劉通碰巧看見了這一句。
劉通“”
嘲諷得很好,但是陛下您今天睡哪呢
人家陶諫議大夫才被發妻趕出去幾天,您可是兩年多了、都沒宿得了長樂宮。還不知道誰更慘一點呢。
是歲,復州大雨,連壽平城在內,新歸附楚北三郡皆受澇災。
朝中漸有流言,道“此乃天譴”“當歸還三郡之地,以平天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