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清奇的腦回路能得出的行動方式
盧皎月簡直是磨著牙警告“你給我老實點”
能不能做點人干的事
周行訓蔫了“哦。”
阿嫦兇他qaq
盧皎月不放心,又加重語氣“你不許做什么什么都不許做。”
周行訓怏怏點頭“嗯嗯。”
那人都要娶妻了,阿嫦還那么護著他撇嘴。
周行訓蔫吧了小半天,還要時不時地被盧皎月懷疑的眼神打量他簡直都要委屈死了
他真的就是想哄阿嫦開心嘛。
又不會做出打斷鄭淳兩條腿、讓他成不了婚這種事。
雖然他確實挺想這么干的
周行訓其實不怎么介意鄭淳這次婚事成不成。
因為就算這次沒了還有下次,鄭淳是一定會娶妻的為了聯姻。
聯姻永遠是最方便最快速也最牢固的合作方式。外部威脅越嚴重,世家越是會抱團求生,鄭淳頂不住那種壓力的。不是孝道也無關親情,而是單純的“壓力”。
世族就像是一株參天巨木。一切平順時,深埋地下的根系滋養枝干上的每一根枝葉,供他們肆意生長;但是當威脅到來,這些枝葉無論愿不愿意,都得為整棵樹的存活做出犧牲。因為一旦沒有了這棵巨木,他們也只是地上被隨處掃掉的枯枝落葉和兵卒、和百姓、甚至和路邊的乞兒都沒什么區別。
鄭淳如此,世家的女兒也是如此。
妃嬪這些年各謀出路走得七七八八,主子少了,盧皎月連伺候的宮人都放出去好幾輪。周行訓年初封王之后,宮里更是一下子空蕩了起來。
而現在,剩下的世家女也要請離。
是“一起”請離。
這顯然并不是什么個人意愿造就的結果。
周行訓直接扯明了這舉動背后的含義“他們在向朕示威。”
為了新立的太子,為了朝中漸漸握住實權的寒門。
“阿嫦,我說過我不插手后宮,但是這次不行。”周行訓定定地看過來,語氣非常堅決地,“答應她們讓她們走。”
他不會罷手,也不會低頭。
盧皎月卻略略沉默了一下。
周行訓意識到什么,聲音放得緩了一點,“阿嫦,我知道你憐惜她們身不
由己,可你已經給過她們機會了,給過很多次她們可以離開,可以入少府,也可以做別的選擇,這是她們自己選的。她們選擇站在世家那一邊。”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你永遠沒有辦法去救一個不伸手的人。
又憑什么去救呢那并非他的親兵,也不是他的將士,既無破陣掠敵之能,又沒有治國經世之才,憑什么讓他花費心思
想要被費心,就要有值得被費心的價值。
她們怕是也不想被費心”。
周行訓眨了下眼,將那一瞬的漠然之色斂下。
他注視著眼前的人,神情一點點放得柔和,他輕輕捏了捏對方柔軟的指尖,溫聲喚“阿嫦”
盧皎月這才回神。
她注視著那些清麗漂亮的字跡,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只是覺得悲哀。
為所處的這個時代悲哀。
好像所有人都是犧牲品,個人的意愿顯得分外微渺。
世家女離宮的那一日,盧皎月倒是意外收到了不少禮物。
不少人都做了入宮時的打扮,天氣并不算好,但微風和煦又無落雨,勉強算一句“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