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關愛幼弟”的表情,可半點都不掩飾眼底的捉弄。
顧易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碗,抿緊了唇。
少頃,抬手端起來,一口一口地把碗里的湯喝了個干凈。
顧易并不是一個遲鈍的人,更何況面對的是自己的親娘。雖然顧老夫人竭力避免在兒子面前表露虛弱,但是幾次見面之后,他還是發現了異樣。
他不是那么確定向盧皎月確認,“月娘,母親是不是不生病了”
盧皎月“”
這種時候的沉默是比一口肯定下來還要可怕的回應。
顧易也就是迷惑了幾秒,就飛快地想通了關竅,臉色陡然變了。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隔了好半天,才輕著聲用氣音,“病得很重”
他臉上不自覺地帶著想要一個否認的期盼。
但是盧皎月卻沒有辦法給他。
她只能道“抱歉。”
顧易像是懵在了原地。
但他實在是一個過度顧及別人感受的人,即便在這個時候,等緩過神來,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開解對面的人,“不,月娘你不用抱歉,這不是你的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還”
要不然他會怎么樣呢
顧易無法想象,他就那么無知無覺地放任病重的母親一點點在自己的院子里油盡燈枯。他甚至沒有好好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母子最后居然是以刀相見的。
那種從心底泛上來的冰涼寒意幾乎將他整個人吞沒,這是一個恐怖得他都沒法設想的未來。
“多虧了你。”顧易喃喃地重復著。
他頓了下,拉起了盧皎月的手,語氣稱得上鄭重了,“幸好有你,月娘。”
盧皎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顧老夫人沒什么求生欲這點,盧皎月以一個外人的立場不好說什么,但是顧易這個親兒子卻沒那么多顧忌。他連當晚都沒過,直接去和顧老夫人挑明了。
然后張榜求醫,床前侍奉湯藥。
顧易開始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
白日里去軍營,晚上回來侍奉母親。前者是逝去父兄留給他的責任,后者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他哪個都放不下、哪個都不能放下,所以只能把自己劈成兩半用。
就這樣了,等顧老夫人睡著了,他深夜回來還翻醫書。
顧易恐怕自己也知道這種臨事拜佛的行為沒什么用處,但是人總要有點精神寄托。
就是再這么下去,盧皎月總擔心男主還沒等到劇情開場就猝死了。
只是任誰看著顧易現在這個樣子,都沒法說出“歇一歇”這種話來。
盧皎月無聲地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過去,幫忙把他隨手搭在一邊的外袍收起來。
顧易習慣挺好的,大概是在軍中待久了的人都習慣自力更生,就連周行訓那個當皇帝的都不怎么用人照顧日常,顧易甚至還要更細致點,他的衣裳一直都是自己規規矩矩放起來,以備第二天穿。
只是盧皎月想要拿走的一瞬間,那件外袍卻被拽住了。
盧皎月愣了一下,低頭看過去,發現顧易拽的并不是外袍,而旁邊解下來放在一邊的一塊青玉,因為抓得太急,才連外袍的布料一塊揪住了。
顧易像是也愣住了。
他似乎是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這會回神,看了看盧皎月,又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手心的那塊玉,神色變得非常僵硬。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