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摸索著打開了暗格,禁不住松口氣。
一抬頭,就看見沈衡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易奇怪“季平哥怎么了”
沈衡這才回神,他心情復雜地說了句“沒什么”,又強行轉移話題式地把對方的關注點扭到剛剛打開的暗格上。
倒也不用沈衡刻意引導什么,顧易心思本來就落在里面的東西上,被沈衡一提,心神就全被絆住了。
暗格里放的是整理好的書信,很厚實、分了好幾沓。兩個人將信拿出來,一封一封地看過去。
只是沒看幾封,顧易就神情微僵,他下意識抬頭看向沈衡。
沈衡的表情倒是很平靜,“他要不這么做,顧家都等不到新離一役。”
清除異己、拉攏朝臣,有些事是在那個位置上不得不做的。花團錦簇,也可以叫“烈火烹油”。權勢是多好的東西啊,多少人盼著顧家倒下去,好從中分一杯羹。
但凡敢退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如新離一役的結果。
顧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應聲。
反倒是沈衡看得很開得開解,“別想太多,那就是一灘渾水,誰攪進去都沒法脫身。”
所以他才不愛摻和進去。
顧易抿了抿唇,“季平哥灑脫。”
沈衡失笑搖頭,“哪有什么灑脫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
想要置身事外也要有資本,他不過萬幸有了個好出身而已。
兩人把這些書信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倒是看出了朝中有過不少針對顧家的小動作,但是都可以歸為朝堂排擠手段,有關“私通北鄴”的事卻沒個頭緒。
沈衡都想問是不是顧易弄錯了,畢竟顧有恒要是真的知道,也不至于毫無防備地落到那種地步。
顧易倒是很確定他父兄一定知道什么,并且在離城前做了迷惑過鄴軍布置。
畢竟以當時的情況,鄴軍其實并不需要在新離和他父兄拼得兩敗俱傷、以至于莫那婁隆死于陣前,北鄴自己都陷入內亂。他們其實只需輕取定丘。到時候,無詔輕動,放任敵軍入城“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到的是顧家頭上,那才真是百口莫辯。
顧易想著這些、指骨捏得嘎嘣作響。
他想,他或許可以直接去問侯異。拿著刀、問問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又許了他什么以至于他能這么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地背叛舊日主將
森涼的戾氣染上眉眼,他整個人都陰郁下去。
但是在仇恨徹底侵襲理智之前,一張帶著輕笑的溫婉面孔眼前。
顧易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他并非毫無牽掛的孤身一人,也不能不管不顧、意氣用事。
顧易深吸口氣,平復下那過于激烈的情緒。
他盯著那暗格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把暗格整個拉出來。又屈指在最低層敲了敲,側耳聽了聽
動靜。旋即就像是確認了什么似的,抽出匕首貼著邊緣懟進去,把暗格的底層撬開。
這一連串的動作行云流水,只把沈衡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
更愣的是,底下真的露出個夾層來。
沈衡“”這很難評。
不管是顧有恒這藏東西的法子,還是顧二和他哥這心有靈犀的架勢,都叫人難以評價。
看著顧易就要拿里面的信,沈衡的第一反應是想攔。如果書信放在暗格里還能說是正常范圍內的遮掩,再特地分出個夾層來實在是過了折騰且沒有必要。
按照沈衡過往的經驗來判斷,藏得這么嚴實、多半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他不期然想起自己幼時在長輩房里“探險”,結果從地磚下面翻出了春宮圖。因為被揍得太狠,所以他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眼看著顧易把夾層里的東西拿出來展開,沈衡當即眼皮一跳。
阻攔不及,他開始琢磨用什么理由溜了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