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震懾而被迫安靜下來的的歌劇院里,首先打破著氣氛的是原告席。
女人的頭發狀如枯草,被隨意的用一根黃色橡皮筋固定在腦后,臉色枯槁,好似多天沒合眼一樣眼球布滿血絲,開口便是歇斯底里的尖銳控訴
“水神大人,各位審判官大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他們都是兇手
女人顫抖著手指向被告席。
“他們那么殘忍的殺害了我的女兒嗚嗚嗚嗚她還那么小,那么聰明可愛”
女人說著說著在席位上泣不成聲,將手中的證據提交上去。
而被告席幾人看打扮的像是學生,個個低頭不語,后面的幾位時不時瞥向為首的女孩,期待著她能解釋什么。
但她只是沉默。
面對這一邊倒的情況,下面的觀眾又活泛起來,各種樂子言論層出不窮。
“這么多人虐殺人家女兒,得是多么殘忍的心腸啊”
“看樣子還是學生呢,楓丹要完了”
“這就是未來楓丹的棟梁嗎,看校服還是最高研究所捏。”
“原告好可憐,帶入一下恨不得拿刀砍了被告那群畜生。”
“嗚嗚嗚嗚,信息量好大好可怕,我選擇忘掉我剛剛聽到的一切。”
女人沒有請律師,所有證據證詞全是由她一人。
審判席和觀眾席都得到了證據的拓本。
遞到那維萊特手中的則是原本。
那維萊特沉默地翻看著女人呈上來的證據,每翻過一張照片神情就嚴肅一分,看完最后一張證據后,薄唇緊抿,看起來極為惱怒的樣子。
沾滿血跡的女孩的裙子
刀具上與被告人完全吻合的dna
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女孩尸體
監控中拍到的被告們正在燃燒尸體
“九月一日,我的女兒被這群惡魔殘忍的肢解了,最后甚至連尸體都被他們一把火燒掉。”女人哭聲止住之后又開始用她刺耳的聲音指控。
被告們卻似乎放棄抵抗般任由她指責,一言不發。見此情形女人的言辭愈加尖銳,胸有成竹投遞上去的證據能直接把他們按死在罪席上。
陪她的女兒一起下地獄。
看過那些血淋淋證據后,下面的觀眾愈發躁動,催促著審判結果。
他們要看罪人伏誅,他們要看血流成河,真相已經近在眼前。他們要聲討要謾罵那些罪孽深重的惡人。
最高處的那維萊特卻始終沒有下達判決,將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的在手中摩挲,眉頭皺的很緊,看上去滿是猶豫。
“現場這情況很明顯就能判有罪了吧,那維萊特先生還在看什么”下席的一個審判官用胳膊肘頂了頂身旁的同事。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你看看那邊那位。”被問的審判官將視線朝旁邊撇了撇。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高處特邀貴賓席上的芙寧娜一直憂心忡忡的看著那維萊特,眼睛眨也不眨盯得十分認真。
“有那位在場,沒問題的。”審判官嘆了口氣,“就算這個空降來的那維萊特先生不行,不是還有水神大人在嘛,輪不著我們操心。”
“也是,水神大人真的好令人安心,她做出的判決和諭示裁定樞機就沒有出過不同的結果,她簡直是完美的女神。”
這位是芙寧娜女士的忠實粉絲。
審判席上的嘀嘀咕咕下面的觀眾并不能聽到,他們只瞧得見上面新來的所謂的“最高審判官”沒能力還托大,看上去只是徒有其表。
開庭的時候裝的那么高深的樣子,虧他們以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本事,現在輪到判決的時候猶猶豫豫的像什么樣子。
這么淺顯的案子直接判了不就好了嗎
沒看到被告們都已經放棄抵抗了嗎
就在觀眾的聲音越來越囂張,整個審判庭簡直亂成了菜市場時,那維萊特開口了。
“我宣布”
隨著那維萊特的聲音響起,全場眾人目光都匯聚到他的身上,等待他下達判決。
他們已經做好準備,理所當然的用口水和惡毒的詞匯辱罵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們。
這是他們每次觀摩「審判歌劇」這獨特戲劇時最大快人心最興奮的流程,誰讓站在道德制高點有著正當理由對別人指指點點的感覺這么醉人呢。
“被告無罪。”那維萊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響徹整個審判庭。
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我就說他們有罪哎”
那維萊特話音落下時,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質疑聲。
“不可能吧這不明顯有罪啊”
“這個新審判官是不是在包庇罪犯啊。”
“那些學生應該是塞錢了吧哎,權利和金錢令人睜著眼說瞎話。”
“黑幕黑幕這絕對是黑幕”
“那位母親好可憐,女兒死了,犯人們卻逍遙法外”
“黑幕重審”
“重審重審”
“重審”
一石激起千層浪,觀眾們的討伐聲如排山倒海般氣勢洶洶朝著那維萊特撲來。
旁邊的的芙寧娜看到如此場景再也坐不安穩,右手摁著座椅把手隨時準備起身去救場。
她早已習慣如何安撫楓丹人情緒。